賈琮笑著點頭道:“師孃說的是,有事只管打發人去榮國府尋我便是。”
說著,從袖兜中取出一對牌,道:“我馬上要閉門讀書,準備秋闈。等閒人想來尋不到我,不過這兩位師侄和師侄女你自然不同,若有事不來尋我,才是外道生分了。”
妙玉見比她還小几歲的賈琮張口叫她師侄女,清冷的眸眼無語的看著賈琮,賈琮並不在意,笑吟吟的將東路院的對牌遞給她。
有親長在,妙玉也不好使性子,便接過手來,又看了賈琮一眼。
吳氏果然愈發喜歡。
這時吳凡腆著臉笑道:“好姐姐,小師叔他要忙著備考,等閒不得空,我就不同了,我一向遊手好閒,有的是功夫,姐姐……哎喲!”
話沒說完,就被吳氏一巴掌拍在腦後。
吳氏對妙玉道:“這也是咱們吳家的人,不過並不是好的,你少理他,日後他若敢在你跟前頑劣,你只管教訓,我給你做主。”
妙玉聞言,再次絲毫不加掩飾眼中厭惡的看了吳凡一眼,認同的點了點頭。
吳凡生無可戀,吳氏面上都微微一滯,隨之一笑。
這性子,的確不似出家人,不過更好……
入夜,宋府廚房準備了幾桌齋飯。
用罷後,吳氏拉著慧靜師太和妙玉去了後宅說話。
晴雯等人則去了九梅院,這大概也是她們最後一次住那個院子。
賈琮、宋華、吳凡、陳然等人則隨宋巖去了書房。
此時書房裡的大多書籍都已經裝箱,送往了城外碼頭的船上。僅餘一本書在書桌上,留餘宋巖消遣光陰。落座後,宋巖對賈琮道:“該交代的,都交代罷了。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再分心。對你而言,秋闈才是頭等大事,不可輕忽,存不得半點僥倖之心。”
賈琮鄭重領命,道:“弟子記下了。”
宋巖點點頭,看著賈琮又道:“你父親身子情況如何了?”
此言一出,宋華、吳凡和陳然都看了過來。
若是賈赦這個時候掛了,那還談什麼秋闈不秋闈的,乖乖守孝三年吧……
賈琮頓了頓,沉穩道:“太醫三日一瞧,說若是能熬到明年春來,總能好些。”
這話,自然要聽話裡的意思。
明年春來是個坎兒,那麼至少今秋是無礙的。
宋巖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抹欣慰,卻不好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他從書桌上拿起一張名帖,道:“這是蘭臺寺左都御史楊大人的名帖,養正公一身剛烈,善養浩然之氣。
嫉惡如仇,剛正不阿,為兩代帝王所重。
若汝日後遇不平之事難解時,可持此名帖,去楊府求助。
雖然吾與養正公只是君子之交,但他也會為你在朝堂上為你道一聲不平。”
這世上絕大數的冤屈,都是因為上告無門。
無人能將冤案擺到檯面上,就被壓了下來。
若是有人能在朝堂上發聲,一些人再想顛倒黑白、一手遮天便沒那麼容易了。
這便是宋巖離京前,給賈琮留下的最後一張護身符。
看著已至暮年,鬚髮皆白,面上滿是暗斑的宋巖,賈琮眼睛微熱,上前跪地道:“弟子常思,究竟何德何能,能得先生如此厚愛?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苦思。唯一心謹記先生之恩德,卻又不知,該如何報效先生如山重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