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這些後,賈琮自我安慰之餘,也在自省己身。
人心不足蛇吞象,凡事最好不要想的太容易。
可以借勢,卻不要奢望不勞而獲。
立正己身方是根本。
所幸,也不全無好訊息。
雖然除卻幾家極好的世交故舊遣了內眷來賀壽外,王公府第沒什麼正經來客。
但有準信兒,賈政在工部衙門的諸多同僚,大都應了他的請,明日會前來赴宴。
並不是賈政想給自己添光,別的不請單請自己衙門的人。
只是之前大部分世交故舊,在除夕祭祖和之後的十五日年節裡,大都請過了。
短時間內再請一遭,不合適。
工部衙門的同僚之前沒請,一是因為他們的級別有些低,二則是,賈政的級別有些低。
對於工部的大部分官來說,國公府的門檻還是太高了些。
而賈政在工部不過是員外郎的職務。
偌大一個工部衙門,除卻從一品的工部尚書,二品的左右侍郎,往下還有四五品的四司郎中等職,哪一個都比從五品的賈政官大。
斷沒有上官給下屬拜年的道理。
明日卻極是時候,工部衙門的上官們給下屬拜年不合適,會引來非議。
但工部的官兒,來給榮國太夫人祝壽,任誰也說不出什麼不是來,只有豔羨的份。
又因為是賈政宴請同僚,所以賈赦不必露面。
也因此,賈政才會開口帶賈琮見見世面。
坐在墨竹院書房內,賈琮暗自思索著明日可能發生之事。
會是順,還是逆……
……
崇康十年,正月二十一。
榮國太夫人賈母大壽。
辰時初刻,賈璉便帶著賈蓉、賈薔等榮寧二府嫡脈子弟立於榮國正門前,等待迎賓。
賈寶玉和賈琮兩人,則陪同賈政於儀門內向南大廳候客。
倒不是說賈琮的地位已經能和賈寶玉比肩了。
他沒能和賈璉等人於正門迎客,依舊是身份問題。
嫡庶之分,乃是綱常之別。
若是日後進了學,中了舉人進士,鯉魚躍過龍門,那他還能“改換身份”,從此不再為人小覷。
否則,似如今這般白身,他若是出門迎客,多半會讓賓客不喜,以為賈家無禮。
而寶玉不出去,則純粹是因為賈母叮囑,不許見了風,仔細染了風寒……
所以寶玉和賈琮兩人,才被留在向南大廳,作為晚輩侍奉賈政,負責端茶倒水。
不過,若是讓賈寶玉選擇,他寧肯和賈璉等人一起站在大門外吹冷風,也不願與賈政同處於向南大廳內。
因為趁著候客的功夫,賈政就已經連續點了五六題考校兩人。
即使賈琮已經再三藏拙,卻還是高出賈寶玉一籌。
倒不是賈琮破題有多出眾,而是寶二爺對於這等科舉文章,嗅之如惡臭,觀之慾作嘔,實在難以下嚥,極少觀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