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尹落落有了防備。她豁然轉身,以自己的身軀擋在他們兄妹二人面前,直面城主的刀刃,毫無畏懼。
“你敢動他們?”
“姑娘可別一意孤行。”
“一意孤行的是你!卞城主,你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難道你想讓我血洗你城主府,乃至海城?”
尹落落無語調地講出這番話時,周身的怒氣已經蒸騰而起。因為她手腕上滴血,許多被血陣吸引來,隱藏在暗處的陰魂紛紛從地上鑽了出來。
“就憑你?”
“就、憑、我。不信你可以試試看,反正,你兒子的命,只有一條。”
“你威脅我?”
“如果我不願意,他逢兇是必然,化吉就沒有!”
入城這麼久,尹落落終於活得像自己了。她講話全無腔調,陰嗖嗖的感覺,因為鬼魅們的接近更加明顯。
“都把人給我看好了,要是跑了,誰都別想活。”
“誰敢上前?誰敢接近華家人,卞清瀾就是下場!”
終於有小鬼耐不住她血液的吸引,戰戰兢兢地挪到了她的身邊。她腰間紫玉珠兒“啪”地一聲輕響,近在身邊的小鬼渙然消失。小鬼的消失,震懾了一群周圍的鬼魅。它們是垂涎於尹落落的血液,卻不敢再輕易上前。
“嚶——”地刀鋒輕響,一道寒光閃向她的頸際。
尹落落的頭輕輕一側,蓋頭下墜的珍珠和腰間紫玉珠兒同時“啪、啪”輕響。刀刃已經揮到近頸三寸,未待刮上蓋頭“哐啷”落地。
城主持刀的手似在痙攣,進而是全身,他佝僂著身子,不可置信地看向身後。眾人眼中,那血陣中的小鈺陰魂翩然來至城主身側。小鈺死死地撕扯著他的手臂,轉而已經盯視在卞城主的頸間。
“擅自傷人性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們還不打算離開這是非之地麼?”側目看向一院子的家僕家兵,這是她最後的仁慈。
眾人聞言,又先後見到城主父子著了道,退縮之意立顯。大多數人丟下兵器落荒而逃,還有少數幾個親信默默的留下來觀望。能捱得住見鬼的人,的確難得。
右手垂下,她的手雖然還在滴血,但她也清楚小鈺拼死出陣來會損耗元神,並不能為她爭取多長的工夫。她右臂壓住身側紫綾,若此刻玉珠撞響,小鈺陰魂必灰飛煙滅。
“去幫你母親、妹妹解開。”只有一手可用,她解開華辰裕就回眸去看小鈺。
只是此時,不明為何地,才抽掉妹妹口上絹布的華辰裕,背影卻出現在她的面前。
“噗呲——”刀入皮肉之響於她面前,她來不及低頭,已感覺到天絲紫綾上被什麼利器頂住。
“哥——”華星嵐撕心裂肺的哭聲於她身後響起。
尹落落垂眸,只見那把殺了華常英的刀刃,現下刺穿華辰裕的腹部,直接頂在她的腰上。若無天絲紫綾相護,恐怕她也難倖免。
接住華辰裕坐在地上,她垂視著懷裡的人:“你原可以…不救我的。”
“尹落落!你還有沒有良心呀!我哥給你擋刀,你……”
“因為傷了我的,必反受其傷。”尹落落話音落定。
驀然間,她伸手扯下頭上的蓋頭,院中血陣連帶周圍陰魂,盡數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