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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紗鬥笠中,女子的雙眸忽然化作兩色,一隻淺紫,一隻血紅。
她的紫眸裡,如常人視物。而赤眸內,映出的卻是距離沉香亭越來越近,鬼差和鬼差帶來的陰氣,凡外象。
“姑娘!姑娘救救我吧!我不想去鬼地墮入那無盡輪回。”道魂再想扯住女子的衣擺,她已先一步走出小亭,而道士魂魄的去路被鬼氣擋住。
她垂眸看著腳邊,因傷了她,橫屍街頭的黑貓,抬手看著手背上的抓痕,心道:原來這就是孽緣,如果不是遇見我、傷了我,你又會怎麼死去?
世間萬物,從降生起,就一刻不停地走向死亡。有的奔得急了些,有的閑適緩行。她此刻神傷,並不是埋怨因自己害了一條性命,只是在感嘆緣分使然。
女子聞道魂言,將要回首,被貓抓傷左手卻被一隻凝脂玉手牽住。
她一驚驀然抬眸,只見輕紗外面是兩個妙齡女子。牽住她手的,稍年長一些,頭頂“生之火”中現出名字,華星嵐。她身旁的小丫頭叫,小裳。
“小姐。”婢女小裳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擺,似在出言提醒。
“小裳,你沒見這位姑娘被瘋貓抓傷了手?若不善加醫治,會染上瘋疾的。”華星嵐仍固執地牽著她的手,不高興地扭頭看了小裳一眼。
“我不……”
她方要婉拒華星嵐好意,就見到腕上手串比鄰孽緣一顆珠子化作瑩白之色,不由得大悅低低叨唸道:“焚盡月華,則日至,紫氣東來時。焚月?是善緣。”
女子唇角驀然揚起弧度,那個人說,她的良人也是她的善緣。如果眼前的這個叫華星嵐的姑娘是她的善緣,那麼她是不是可以藉著這姑娘,找到她的良人?
“小姐,這姑娘,是不是已經發了瘋病了?”小裳聽見她叨唸,有些膽怯,再度扯著華星嵐衣角。
“瞎說什麼!姑娘不要和我這婢女一般見識,她最愛瞎說。”聞聽華星嵐呵斥婢女,她恰好抬眸。
見到華星嵐雙肩兩盞“生之火”因鬼差陰氣吹拂,有熄滅徵兆。
她便欠身擋在華星嵐和已經到來的鬼差之間,仰眸看向華星嵐頭頂,果然見其壽元將盡。
“咱們到對街去,這裡死了黑貓,不吉利。”假借吉兇之詞,她帶引著華星嵐主僕遠離鬼差所在沉香亭。
無需回眸,她也知鬼差在窺視著她。善緣要救,自身也要保。
“還知道吉兇,原來不是瘋的?”小裳聞她清冷言語略帶疑惑地訥訥一句。
“你這丫頭,怎麼好端端的口無遮攔?下次我出門看燈,定不帶你。”華星嵐終於被惹怒。
感覺到身後陰風接近,她更防備地反手握住華星嵐的手腕。求而不得的善緣,縱使要與鬼差為難,她也絕不放手。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是不是手上太疼啊?你不是海城中人吧?可有親投?”華星嵐見狀,自然以為她手疼。
而她,只是不能讓鬼差看見華星嵐壽元將盡。但凡躲過此劫,她便能設法矇混過下一次。也不聞華星嵐說什麼,她便下意識地搖頭。
“若是如此,咱們先去醫館醫治一下,你便和我回家吧?”陰氣乍去,她鬆了一口氣。回神時候,正聽見華星嵐自顧自的高興之詞。
“小姐,你又不認識人家,治傷就算了,怎麼隨隨便便就往家領啊?你老是這樣,咱們會被夫人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