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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霽國,海城。
日暮時分,白晝與黑夜的交界處,小城臨海的岸邊人聲盡退。
在岸邊巨石,再一次被無明而起的大浪拍打之後,那巨石上空驀然閃現出一點金光。
金光猶如春日初開的花朵,越來越盛,直待籠絡了半個巨石,從光芒最盛處走出一道倩影。女子身姿曼妙,她現身,身後金光乍消。彷彿,這岸上,從來都不曾出現過奇異的景象。
女子頭戴一頂白紗鬥笠,身著一襲雪色紗衣,腰間以“天絲紫綾”為帶,紫綾兩端垂在身子一側,兩處末端分別墜著五顆下帶淺紫流蘇的紫玉珠兒。
女子雖是有輕紗遮面看不清容貌,但僅僅是這麼一眼,也絕非凡俗可比。
“這是什麼地方?”面朝大海,她輕輕發問,然而話音淹沒在海浪聲中。
“兩緣齊聚的地方,你不是想找到自己的過往麼?那就啟程吧!”女子左腕上的紫玉手串幽光忽閃著,發出不為他人所聞的話音。
“你不騙我?我真的,能覓得我的良人,找回原本屬於我的記憶麼?”
“自然。”
“好,我就相信你。”
女子抬起纖纖素手在面前,與皓腕上的手串交談。驀然回首,望向小城一側,自己腳邊已經蹲伏了十數只魂魄。正因為見到這些魂魄,她決定相信口中人一次。
可,現在問題來了,鬼魅阻路,不容她入城。
“姑娘,求姑娘收了我吧!”一隻魂魄跪在她面前,頂著海風,雙手合十乞求著。
鬥笠微微前傾,她看了看自己的左腕,紫色手串上的珠子絲毫沒有色變。
“你們當中,無一有緣魂,退下。”女子身姿未動,話音方落,步子輕起。
“姑娘,鬼地苦寒,若不能投胎,便永無出頭之日。求您了,就收下我吧!”魂魄其一,大膽地雙手牽住她的衣擺,苦苦哀求。
“原來是怨氣水鬼?前世因,今生果。既作孽橫死,便該有此劫。我幫不了你,自求多福吧。”說罷,女子便要前行。
但此時,絆住她腳步的水鬼,周身已經現出汙濁的氤氳。一時間,那兇相畢露的水鬼吸盡了周身比它弱小的同類,化為己用。
“我再問你一次,你收是不收?”水鬼戾氣深重,此時已頂得住海邊晚風吹拂。它一雙血紅的眸子,閃出陰狠之色。
“哎,果然多說無益。”
女子不再理會水鬼牽扯,隨性起步,身側綾末玉珠兒相撞,發出“啪、啪”輕響。眨眼之時,身旁戾氣頓消,水鬼破碎的陰魂被海風吹散。
海岸巨石上,倩影不再。
海城,雪霽國海邊最小的一座城池,卻是一座較為富庶的城。
每年歲末,日落戌時,城門準時閉合。城門閉合,城中百姓守歲。雖無大雪兆豐年,但也熱鬧非凡,燈火終夜不息。
“姑娘,姑娘?城門要關了,姑娘可入城?”守城小兵將閉合城門,見白衣女子立於門外,出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