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在不斷回味著柳無情最後那句話。他不是不怕柳無情的毒殺,那何嘗不是一個了結。雖然他不想死,但無可奈何。更何況,他依然心存僥幸。
或許他是對的。因為經過輾,轉難眠憂心難安的一夜,什麼事也沒有。
這裡是犀月樓。趙繼正昨夜到此,方才醒悟。白天隱約所見的山脊,正是犀牛山。他不想驚動犀牛寨的人,所以很低調。他甚至用布將犀角刃包裹起來了。
一夜無事,如獲重生。趙繼正昨夜幾乎沒睡,所以起得很晚。看看居然早已過了午時了,肚子也餓得直叫喚。
於是趙繼正到堂前找了個位置坐下,令小二給弄了一桌豐盛的酒食。他要美美地飽餐一頓。
一陣豪飲狂嚼,或許是酒的作用,趙繼正忽然有些傷感。
他想起了趙胤。
“對不起弟弟!這回哥可顧不上你了,能不能逃此一劫,就看你的造化了。”趙繼正端著酒,自說自話。說完便一飲而盡。
這時,店外進來一男一女,女的懷中還抱著一個三五歲的小孩。小二忙不疊地笑臉相迎:
“喲!寨主,多久不曾光顧小店了,怪想您的。今兒總算把您給盼來了。”
趙繼正心驚,忙抬眼一看。只見那男的約莫三十來歲,貌不驚人,卻不是穆寨主。但不知為何,倒覺得有幾分相似。而此人與那女子和小兒,顯然是一家子。
可小二怎麼就喚他作寨主了呢?
“今兒天氣好,帶兒子下山去玩玩。不想玩得高興回來得晚了。怕是趕不上和父母吃午飯了,幹脆就在這裡吃些,免得再勞煩下人。”那男子顯然和這犀月樓很是熟絡,不僅言談絲毫也不顯生疏,且把那小兒放心地交予店中小二一同玩耍。
“寨主真是心善,事事皆為下人著想。看來老寨主將這寨子交給您,足可以放心啦!”犀月樓掌櫃親自為那男子斟酒,那男子以指叩桌,掌櫃似受寵若驚,忙點頭鞠躬。
趙繼正終於明白了。原來這是犀牛寨的新寨主。
“唉!”那男子飲罷一杯,長嘆一聲幽幽地道:“父親自從敗給那趙繼正,丟了鎮寨之寶犀角刃後,便一蹶不振、鬱郁寡歡。自學藝歸來,我這些年苦練刀法,為的是有朝一日打敗趙繼正,為我犀牛寨奪回寶刀,方才不愧這寨主之位,也才可讓父親大人心中寬慰呀……”
“呵呵……”
趙繼正正專心聽那寨主說話,不想身後卻忽然傳來小兒的嘻笑聲。趙繼正忙回頭看。只見一小兒手中拖著把長刀正要玩耍呢。
那長刀正是犀角刃!
那小兒正是那對夫婦之子!
小兒一聲笑,讓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犀角刃!”
那男子豈能不識犀角刃!
原來,那小兒生性頑皮,見趙繼正桌上一塊麻布,也不知包裹著什麼好耍的玩藝兒。他越看越好奇,便忍不住偷了開啟。
只因趙繼正專心聽那男子說話,倒不曾留意。
趙繼正忙奪過刀來,迅速用麻布裹了。並和善地笑著對小兒道:“喲,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東西。一邊玩去啊!”
“這位朋友,我名叫穆常春,想必你已知我是何人。敢問閣下尊稱,在下並無惡意,只想借閣下的刀看一下,不知可否?”穆長春肯定那是犀角刃,但他早年在外學武,刀派盟主之爭時他不在,所以並沒見過趙繼正,方才起身拱手問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