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嘯聲聲聲咽嗚。
沒錯,一塵又回來了。
昨夜“劫”了金翎公主的營,一塵想自己漫無目的在這荒漠中闖蕩,如何能找到墨離?不如扮作金兵混入金翎軍中,到時還可見機行事。
……
“已經一個多月了,看來我們等不到援兵的到來了。”
墨離於隘口瞭望著赤峽之外,只見重重疊疊的金兵蠢蠢欲動。如同山雨欲來之前雲詭波譎的天空,陰沉沉地向赤霞壓近。
“這個該死的梁博,我看他根本就不想聽命於我們。若是依計行事,怎會是今天這般局面?”張善像一頭發怒的雄獅,咬牙切齒怒不可遏,“我要是出得去,定要斬了梁博的狗頭!”
薔兒理一下被風淩亂了的頭發,匆匆走過來,“墨離,馬肉都吃完了。只剩下我們三個的坐騎了,重傷計程車兵又死去一些。能打仗的不到七百人了。”
“看來到了痛下決心,作最後一擊的時候了。若是再等下去,恐怕最後一擊的力氣都沒有了。”墨離堅毅的目光掃視著七百將士,只見他們一個個衣甲零亂,口幹舌燥。每個人胸中卻憋著一股怒火,每個人眼中都露出逼人的殺氣,似乎都在等著他一聲命令……
赤峽,突起於大漠之上。似壯漢健碩的脊背,在烈日下被曬成古銅之色。紅色岩土尚未被沙化,千百年來倔強地矗立在茫茫戈壁。其入口狹小,是天然的易守難攻的關隘。
墨離等人就是憑此關隘死守了四十多天,無奈峽谷內找不到水源和食物。
他們既要面對饑渴寒冷,還要擊退金兵一輪輪強勁的攻擊。筋疲力盡之時,敵人選擇了困死戰略。雙方對峙到現在,卻仍未見援兵。如今只得以死相拼了。
“命令殺了坐騎充饑,準備今夜突圍!”墨離的語氣很堅定,他緊鎖的濃眉下,一雙幾欲噴火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金兵,似是要將敵兵熔化。
幾聲戰馬的悲鳴過後,三匹戰馬被分解,架在了幾堆篝火之上。士兵們嚥著口水,等待著。
一陣焦香撲鼻而來。
“好啦!小子們痛痛快快地吃吧,待會兒每個人至少給我殺兩個金兵,否則對不住肚子裡的馬肉!這可是將軍的坐騎呀!”一個年長的夥夫大聲道。
“是啊!是啊!殺一個保本,殺兩個不虧,三個四個才算賺!”
“對,絕不能便宜了他們。”
“我現在不想吃得太飽了,晚上要喝金賊的血,吃金賊的肉且當宵夜!”
“好!對,就算是咬,也要咬死他一兩個。”
“不過,胡人太臊,我想還不如馬肉好吃呢!”
“哈哈哈哈……”
“來,我這還有半壺酒,咱兄弟兩幹一杯。”張善往一個空水壺裡倒了些酒,遞給墨離。
“太好了,此時居然還有酒,來,幹!”墨離舉起酒,和張善用力一碰。豪飲一口,又嚼一口馬肉,“嗯!爽!”
……
寒風徹骨,夜黑如漆。金兵的營帳裡已點起燈火。火光透過一座座乳白色的營帳。就像點綴在天幕的星星。
薔兒緊偎著墨離,彼此可以互相取暖。
“你在想什麼?”
“景色不錯!”墨離不暇思索。他正在盯著金兵營地,忽然眉尖一動,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我在想若是將那些透光的營帳,一個個點燃應該會更好看。”
“等他們都睡了,我們便可以沖下去,或許能遂你所願。”薔兒用臉頰蹭著墨離結實的胸膛。
“薔兒,等會兒你跟隨你兄長想辦法突出重圍,我為你們斷後。”墨離從背上取下墨尺劍,雙手遞給薔兒。眸光深邃地望著她,“這墨尺劍乃是我墨家的傳世之寶,決不能落在金人手上。”
“墨離,你……”薔兒似感覺到什麼,緊緊抱住丈夫使勁搖頭,“我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我怎會獨自去逃命。”
“你忘了,你已經懷了我們的孩子。倘若沒有這孩子,我定不會與你分開。現在,為了我們的孩子,為了墨家的血脈。我求你,一定要想辦法突出重圍。”墨離緊緊抓住薔兒的手,“若是早知你有了,我定不能讓你跟來!”
“別怨我,墨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