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神秘秘好心情,春光滿面地拉著魚非池入了宮宴高座,下方朝臣與親眷行禮問安。
在這種時候,魚非池倒是能端著母儀天下的架子,撐住場面,就是覺得頭頂上的鳳凰金釵實在是重得很,壓得她脖子痛。
每每宮宴都很熱鬧,尤其是這種可攜帶親眷前來的時候,各位小姐公子爭相出彩,卯足了勁兒地要表演一番宅鬥。
誰家原是不受寵的庶小姐在宮宴上驚豔一曲翩鴻舞,震驚滿座,揚眉吐氣,哪家盛氣淩人的嫡小姐趾高氣揚傲慢飛揚,綿裡藏針的話兒直往誰的心口紮,又有誰家的公子芳心暗許偏還要端個酒杯故作無事,再或者哪家的主母用盡了心思裝點自家的美人,想要攀上金枝尋個好高處。
可謂是精彩紛呈,無趣得要死。
魚非池看著下方眾人的表演,托起了腮,無由來地想起了以前無事時翻過的各種閑書,什麼冷王溺寵廢柴妃,什麼邪王獨寵逆天七小姐,什麼霸道王爺狂傲妃之類的……
魚非池時常在想,嗯,各位庶小姐們都是好樣的,嫡小姐們真是慘,嫡字當頭,就是用來踩的。
各位王爺也都是好樣的,總有一雙慧眼,能一眼看到廢柴庶女團身上獨特的氣質,風采,聰慧,美貌,堅韌……再高深地念叨一句,這個女人,當真有趣。
哪裡有趣了啦……
一個兩個這樣還挺有逆襲的爽感,可是個個都這樣,明明無趣死了好嘛……
魚非池有點兒昏昏欲睡。
打跑她瞌睡蟲的是一個清脆俏皮的聲音,這聲音說:“臣女聽聞陛下極是喜愛戰神賦,特意學來,編排此舞,今日為陛下助興。”
陛下低著頭,專心地剝葡萄,再將顆顆剔透晶瑩挑了核的葡萄果肉放進魚非池跟前的玉碟中,笑嘻嘻:“快吃快吃,等下果汁流走了不甜了。”
群臣掩面不忍看,哪有這樣當陛下的?
絲竹聲一起,熟悉的音調傳進魚非池耳中,她一邊咬著葡萄一邊看著下方一襲紅衣的女子腰姿柔軟,翩然將舞。
身著紅衣的女子生得明媚,俏生生地立在那兒,十六七的年紀裡滿滿都是青春的活力,張揚而肆意,帶著無端的挑釁。
魚非池看得津津有味,連石鳳岐遞到嘴邊的葡萄都忘了去咬,一個勁兒地說:“你也看看啊,跳得多好,嘖嘖,這個腰,真是一把好腰,只有綠腰跟溫暖能壓下去了。”
“魚非池。”
“幹啥,快看啊,唉呀媽呀,這個腿踢得,妙極了!好長的腿,筆直修長有力,嗯,我喜歡!”
“魚非池!”
“胸……也挺大的,厲害啊……身形還能這麼輕盈,我跟你講啊石鳳岐,這手感絕對不錯!”
“魚非池!”
“幹啥啊!對了,我準備把她收進我後宮,讓她天天跳給我看,指不定哪天綠腰來了,還能切磋切磋舞藝呢。”
“魚非池!你給我適可而止!”
在……咱們陛下和皇後之間,有一個事情是比較……古怪的。
一般來說,都是皇後擔心陛下變心,要大開後宮納妃立嬪什麼的,但是在咱們這二位之間,全都是陛下擔心皇後開後宮,收滿三宮六院七十二男女寵。
“停下!”石鳳岐看魚非池望著紅衣的女子目不轉睛,惱火地一拍桌子:“誰讓你跳這個舞了,這曲子乃是大隋舊朝先帝為朕兄長所作,平日裡不得起此曲,你竟敢起舞!”
石鳳岐果斷麻利地斷了絲弦停了舞,怒氣沖沖地瞪著那跳舞的女子。
紅衣的女子心裡苦,沒聽說陛下脾氣這麼大啊,還指著這一舞成名,成功殺進後宮呢。
她是可以進後宮的,不過是進魚非池的後宮……怕是這個後宮不是她想要的後宮……
紅衣女子呆若木雞,嚇得瑟瑟發抖,不知如何是好。
魚非池心裡惆悵地嘆了聲氣,拿過帕子擦了擦手,溫柔仔細,眉目之中充滿了善良,看了看下方那女子,聲音清和:“陳大人家的小姐是吧?”
“回娘娘話,正是臣女,臣女名叫陳……”
“啊我不想知道你叫啥名兒。”魚非池打斷她的話,好聲好氣地勸:“這位小姐,有逆襲之心是好的,但是得選對人,不然你還沒摸清楚情況就被人一刀砍了,那多虧啊是吧?你們府後的那些宅門閨鬥啊什麼的,我也是不反對的,那是你們的生活情趣嘛,不過呢,不要帶進宮裡來。皇後娘娘我,並不是很喜歡主持公道,也不喜歡幫你們完成宅鬥中一戰成名這最重要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