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非池歪著頭想了想,說:“我覺得挺好的,書谷把鸞兒帶得很好,如果我是向暖師姐,我會很安心。”
“非池,我們去見許清淺吧。”石鳳岐突然說。
魚非池靠在他胸口蹭了蹭:“唉呀,可惜了她曼妙豐滿的身材,還有,她以前也是個美人的,如今真是……”
石鳳岐忍不住發笑,笑得肩頭發抖:“你惦記她什麼不好,惦記這些個。”
“沒辦法啊,當年她做小俯低,一口一個姐姐叫得親熱,我想忘也不敢。”石鳳岐爛桃花不少,但是這朵絕對是最難纏的。
“得了吧,你不是不敢忘,你就是覺得她太煩人,所以印象深刻。”石鳳岐拆穿她。
“走吧,去會會這位……老朋友。”魚非池笑道。
兩人牽著手來到關押許清淺的暗室中,魚非池蹲在地上,認真看了一會兒面容猙獰醜陋的許清淺,想了很久,想要想起來當初許清淺到底是長成什麼樣子的。
很可惜,實在是年代久遠,難以記起她曾經也是容貌不俗之姿。
那一聲一聲軟糯婉轉的“魚家姐姐”也是再也聽不到了。
不聽也罷,聽著膈應人。
許清淺看到二人時,眼中有恨有妒還有怕,將臉藏在陰影裡,不想被人看見觀摩。
試問天下哪個女子不愛惜自己容貌,許清淺當年生得那般好看,如今卻只落得這樣一副麵皮,她又如何能不想躲想逃?
魚非池看了一會兒她,又看了一會兒石鳳岐,問:“你來還是我來呀?”
“我可不願意跟她說話。”石鳳岐臉一偏,他可是還記得當年許清淺來了一出假的顛鸞倒鳳,險些把他“清白”給毀了的事兒,想想就氣人,最討厭魚非池以外的女人碰他身體了,髒死了。
魚非池笑了下,偏頭看著許清淺,清了清嗓子道:“不好意思啊許家妹妹,石鳳岐不樂意搭理你,那隻好我來問話了。我這個人脾氣很好的,你也知道,咱們有一說一,我說得對,你點個頭,你說得不對,你搖搖頭,有什麼想補充的,這裡有筆有紙。我們都簡單一點,不要搞得太複雜,早點結束,你也早點解脫。”
許清淺被關了快有一個多月了,逃,逃不掉,跑,跑不了,這會兒面對著魚非池,根本懶得搭理。
魚非池好耐性地說:“初止當初跟你一樣有骨氣,我就把他的眼睛啊,四肢啊,身上的肉啊什麼都剜了,最後拉出去餵狗,死得那叫得一個悽慘,我相信,你不會願意也經歷一次的,對吧?”
許清淺還是不理她,靜得無聲。
魚非池可討厭這樣硬骨頭的人了,個個都覺得自己不怕死,不懼疼一般,真正能撐到最後的又有幾個?與其最後再落魄得像條狗一樣只求一死,何苦一開始又要扮個孤傲清高?
魚非池認認真真地看著她,想了想,話頭該怎麼提起。
“當初,許家滅亡之時,你飲的那杯毒酒是遲歸給你的吧?你假死換生,一直替他做事,但我沒想到,他會這麼狠,為了讓你不被我認出來,將你的容貌盡毀,順便把你……把你身形也改了去。”
魚非池說著笑了下,不是得意的笑,只是覺得可笑罷了,“南九跟我說過兩次,他覺得黑衣人些熟悉,卻不知是誰,那是因為我們都覺得你已經死了,所以不會往你身上聯想。許清淺,當初,遲歸是怎麼說服你的呢?”
“我想想,應該是這樣。你對石鳳岐有執念,他對我有執念,當初他給你的承諾,應該是事成之後,石鳳岐歸你,而我歸他。只可惜後來你不是他的對手,根本不可能形成公平的合作。你曾經在南燕的時候,想對我痛下殺手,那一次,遲歸應該很生氣吧?”
許清淺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身子顫抖了一下,驚駭地看著魚非池,眼中透著不解和震驚。
那一次,遲歸險些要了她的命,她自是不敢忘,但是魚非池有一個地方說錯了。
許清淺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另一個黑衣人就是遲歸。
遲歸大概是覺得許清淺不夠知道他是誰,從來沒有在許清淺面前揭下過面罩。
所以許清淺抓起地上的筆,胡亂地寫下“遲歸”二字,抓著紙舉起來,對著魚非池,像是求證。
魚非池愣了一下,笑聲道:“搞了半天,你都不知道是誰在控制著你嗎?許清淺你實在是太失敗了,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弱的反派。”
許清淺像是解開了什麼天大的疑團一樣,手也重重地垂落在地面,張開了嘴,無聲地大笑,猙獰的臉上滑過淚。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被這個人控制,要挾,羞辱,卻從不知這個人到底是誰,想反抗,卻被他的藥控制著,要靠他的施捨而活。
若是有人能知曉這些年來許清淺過的日子,大概也會嘆惜一聲,一步錯,一生錯,許清淺著實不算愚蠢的人,但是她當年為了活下去,做了一個最是令她生不如死的決定。
石鳳岐在一邊都看不下去了,扔出了兩個字:“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