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別人不敢說,初止那雜碎收拾起來卻是綽綽有餘。”蘇於嫿翻身上馬,“等我好訊息!”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這是行軍打仗不變的鐵律。
石鳳岐跟商帝那場戰事必將持久,瞿如一路行軍而來,所帶輜重之物定然也不是很足,他自己這方的儲糧倒有不少,可是等瞿如他們趕到時,將會加快消耗。
因此,自武安郡那邊運來的糧食就變得格外重要。
飯都吃不飽,還打什麼仗?
所以,黑衣人的目的就可以推測出來了,那十萬人到底會被運往何方無人知曉,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個黑衣人絕對會利用起這批人手,對大隋運糧部隊進行阻擊破壞。
從他們藏身的地方,趕去阻截糧草並不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地方離得近,方便前往,時間也對得上。
等到十月戰事起,糧草若是未到,石鳳岐大軍戰力必將大打折扣,那大隋,也就離失敗不遠了。
石鳳岐環著魚非池細腰,看著蘇於嫿率領輕騎離開,笑道:“這黑衣人挺厲害的,想到的都是我們差點忽略掉了的地方。”
魚非池擰著眉頭:“我不放心讓蘇師姐一個人去。”
“你是擔心她會遭遇不測吧?”石鳳岐輕聲道:“你很害怕大家離開你的視線,去面對危險,你,你怕你保護不了他們。”
魚非池不說話,是的,她就是這樣想的,她是怕。
她怕任何人離開她身邊,怕目光一抬看不到她,怕他們離自己稍遠一些就不能予以保護。
她怕再聽到任何壞訊息。
所以,她寧可把這些人都聚攏在自己身旁,看得見,摸得著,也就不必替他們擔憂,萬事來了她自己去扛,只要他們無事就好。
她怕得不得了。
石鳳岐下巴靠在她肩膀上,望著蘇於嫿離開的方向,柔軟溫暖的聲音沒入魚非池耳間:“但你要知道,他們是不願意受你保護的,都是些驕傲又狂妄的人,哪裡肯被你庇護在羽翼之下,豈不是要辱沒了他們的尊嚴?”
魚非池緊了緊手心,還是有些不放心,說:“那五千輕騎靠得住嗎?”
“放心吧,軍中精銳,蒼陵勇士,忠誠無比。”石鳳岐說。
“現在運送著糧草的人是米婭,走的是沙漠裡的路,這條路旁人不知道,是一條廢棄了很久的商道,只有我們跟米婭知道怎麼走,那麼,他們應該是安全的吧?”魚非池似是向石鳳岐求著肯定的答案。
石鳳岐憐惜心疼著魚非池此時的戰戰兢兢,擔驚受怕,她小心翼翼地想把所有的危險都想周全,像是一隻被千刀萬劍所傷過的小獸,聽到風雨聲都怕顫慄發抖。
她承受得起無數針對她的傷害,卻承受不起任何身邊人受傷。也可以對敵人萬般殘忍不留情,卻做不到用任何身邊人去換勝利。
大概是因為她真的覺得她虧欠別人太多,太多的歉疚壓在她心頭,她活得太累,太小心,太謹慎。
“非池,你不要忘了,那是蘇師姐。”石鳳岐擁緊她,說,“那可是蘇於嫿。”
魚非池蜷在他懷中沉默不作聲,她的內心其實知道,蘇於嫿此去危險不大,初止能不能找不到米婭的運糧大軍尚是未知之數,再說蘇於嫿最擅長便是戰術博弈,初止真不是他的對手。
就算是黑衣人,也未必能在蘇於嫿手下走過幾回合,可是她還是怕。
當初笑寒,不也是想得萬般周全,想得點滴不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