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養著一個廢人。”魚非池覺得生活真是無聊到透頂。
石鳳岐抬起眼瞅她一眼,一邊看著公文一邊說:“你以前是巴不得躲懶,怎麼,現在得了勤快病了?”
魚非池瞪了他一眼:“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能比嗎?”
以前閑出屁來都沒事,越閑越好,現在這時間就像把刀,卡在脖子縫兒,指不得啥時候一劃拉,這小命就沒了,她能不心急麼?
“對啊,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你累著了,現在你享福,不好嗎?”石鳳岐合上最後一本公文,交給下人拿下去,走到魚非池旁邊笑看著她。
“好啊。”魚非池捧著石鳳岐的臉,擠得他的臉變型:“石鳳岐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這麼冷靜淡定的?”
“因為大不了一起死啊,所以有什麼好緊張的。”石鳳岐說得風輕雲淡,可以努力的時候,他會拼盡全力,可是當他努力過後仍無法改變結局的時候,他也可以安然承受。
活著的時候,努力就好。
魚非池撅了撅嘴,覺得這話不大吉利,所以換了話頭:“瞿如他們快要南下了吧?”
“嗯。拿下金陵之後,就可以轉道南下了。”石鳳岐說,“幹嘛,你又在擔心什麼?”
“韜軻啊,瞿如南下的時候,就是韜軻動手的時候了,你說韜軻會怎麼渡江?”魚非池擔憂地說道,“對面是笑寒呢。”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如果韜軻真的要強行渡江,損失慘重的是他們。”石鳳岐捏著她鼻子,“別操心這些了,有我在。”
“好吧。”魚非池應下。
瞿如大軍並不以殲滅初止為目的,他們更像是悶頭往前沖的瘋牛,他們沖的方向明確而直接,一道筆直線殺到金陵城。
這裡是商夷的國都,一個國家如果國都失守,那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不同於失去普通的城池,這是顏面掃地。
初止大概也知道如果金陵失守,他就要可懸梁自盡了,所以死守金陵,不退一步。
瞿如強攻數日不得進,終於收到了石鳳岐的飛鴿傳書。
金陵城中有一老宅,老宅年久失修,在繁華的金陵城裡格外紮眼。
老宅有個天井,是個四水歸堂的好意頭,中間一口井水,雖然飄落了不少樹葉草藤,但依然可見井水的清亮透澈。
這地方是石鳳岐的福地,救過他的命,他便一直將這裡保持著原樣,用以時時提醒他自己,最大危險或許就是出自身邊的人。
他帶魚非池來過這裡兩次,後一次他騙魚非池說對著井水許願就可以實現,魚非池那時許的願是:世界和平。
事實證明,對著井水許願就能實現這種話,真的是公子哥兒拿來騙小姑娘的情話的。
至少如今這世界,那是相當的不和平。
突然這寧靜得多年來無人驚擾的井水鼓起了氣泡,咕嚕咕嚕幾聲,在這古舊的宅子裡輕微響聲。
幾個人自井水裡鑽了出來,嘴裡咬著短刀,目光警惕地望著四周,再一躍而起。
這地方,當真是石鳳岐的福地,得益於他多年積福,年少之時起,他便四處挖坑,便是防著有朝一日,要用到這些坑。
這不果然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