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去找米婭!”石鳳岐不用再想也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立刻起身。
只是他剛到門口,便見米婭神色驚慌地沖了進來,險些與他撞了個滿懷。
米婭極是美麗的臉上盡失血色,蒼白的嘴唇都在發抖,沖進來一把抓住魚非池的手,顫抖著的聲音嘶啞:“出事了,魚姑娘!”
魚非池與石鳳岐此時在蒼陵北方,準確來說,是在還有一點往商夷內部靠攏的地理位置,他們在這裡守的是定局七城最危險的一道狹窄關口,此處之重要性不需多說,他幾乎搬來了蒼陵所有可以用的兵力,要把此處守得滴水不露。
而蒼陵其他的大軍則是隨笑寒去了南燕,與蒼江對岸的韜軻遙遙對峙。
那麼,在蒼陵以南的遼闊草原上,便只有極少的兵力在駐守著,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如今的蒼陵以南毫無危險,沒有任何軍力會對他們造成威脅,蒼陵本身又是一個極為忠誠,極為團結的地方,根本不會出現任何內亂。
在這一點上,石鳳岐還是很有能力的,自打他徹底收服了蒼陵,蒼陵基本沒出過亂子,對他這位新的領袖很是信服。
所以,如果蒼陵南部陡然出現了一次規模龐大的流血事件,那便很是讓人震驚了。
如媚舔了舔手指上的鮮血,品嘗著這腥甜微熱的味道,帶著柔媚酥人的微笑看著眼前的血流成河,染紅著青青草原。
她覺得她的羊奶灑了,也該是這樣的流動模樣,濺灑一些,滾動一些,最後慢慢地默然地浸入大地,滋養這片肥沃的土地。
也許,鮮血和屍體,比羊奶更能滋養大地吧?
有幾個瘋狂的男子揮著彎刀沖上來,憤怒的大吼著,要殺了眼前這妖婦,如媚唇角彎一彎,彎出一道迷人誘惑的弧度,曾經死在她在這媚惑笑容下的男子不知有多少,多上這幾個又有何妨?
然後便見她拾起地上一把彎刀,快若閃電的身形讓人看不清,好像是一道殘影,直接穿透了男人的身體,留下一具具還帶著溫熱溫度的屍體,直挺挺倒下,回到了大地母親的懷抱,滋養著她。
蒼陵人總是這樣悍莽,悍莽到不帶腦子,說好聽是耿直,說難聽是愚蠢,如媚收起彎刀負於身後,笑意盈盈地看著遠處幾個慌亂的人,輕輕地邁著步子,緩緩地點著地,一點點地逼近。
許是被她妖怪般的模樣所震懾,沒有人再敢往前,紛紛往後逃去,跑進了草原深處。
如媚步子一點,收了步伐,輕輕笑著,看著那些慌亂逃跑的人,並不追擊,像是殘忍的死神露出微笑,仁慈地放過了必死之人的生命。
在她的身後,是被點燃的帳篷,被驚走的群馬,被鮮血染紅的大地,還有幾個手裡握著滴血的刀,卻戰戰兢兢,嚇得魂不守舍的女人。
女人們身著蒼陵衣物,卻沒有長著蒼陵人標準的高眉深鼻,她們的身形跟蒼陵女子比起來也要纖細柔弱得多。
她們不是蒼陵人,她們是中原人,準確點兒來說,她們是當年沒有跟著大隋救人大軍回到故鄉的大隋女子。
如媚好笑地看著她們,眼中卻毫無半點笑意,似是不論她怎麼笑,都不可能笑到眼中去,她問道:“蒼陵男人不把你們當人看,現在你們殺了他們報了仇,為什麼要怕?”
“你……你……你不是人!”大隋女子牙關打顫。
如媚將手中的彎刀挽了個一個花,不以為意道:“難道他們就是了?”
如媚覺得很奇怪,這些女人每日受欺淩受壓迫,不知什麼時候身子便要讓人侵佔一番,連個訴苦的地方都沒有。
在這片富饒又美麗的草原上,她們根本活得與牲口無異,為何當她們有反抗的機會時,竟然會覺得害怕?
莫不給人當牲口當習慣了,忘了自己原本是個人?
這樣想著,如媚竟然能理解她們的恐懼了,好像她自己也很久沒把自己當過人了。
細作這種身份,哪裡容得下你想做人?
“走吧,別礙我的事。”如媚扔了彎刀,意興索然,隨手擦了擦手上的血跡。
走開兩步,她又回頭,看著這幾人,好心說道:“可跟著他們一起走,現在他們可是覺得,你們是殺了他們親人朋友,燒了他們氈房草地的兇手,讓他們抓住了,你們會過得比死還難。”
她笑了一聲:“知道什麼是比死還難嗎?”
她又自問自答:“你們怎麼會知道。”
幾個大隋女子往另一個方向連滾帶爬地逃走,遠離瞭如媚,更遠離了蒼陵人多的地方,草原這麼大,這麼廣,卻不知有沒有她們的容身之所,不過,如媚哪裡在乎呢?
她來到海岸邊,她不是很喜歡這裡的海灘,海岸線不夠長,沙子不夠細軟,就連海浪的聲音也不夠好聽,但是她轉頭想一想,她哪裡有什麼資格喜歡與不喜歡?便也罷了。
夜色還正濃,海上月總有好看頭,海浪連連,弧度細軟,密密匝匝地,月光一映,像極了海魚的鱗片在發光。
如媚脫了身上血淋淋的衣服,散開了長發,走入了海水裡。
她美好豐滿的身軀在粼粼水光裡,像是一條聖潔的美人魚在暢泳,浮在水中的長發溫柔起伏,緩緩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