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非池睡著的樣子,石鳳岐坐在對面看了很久,神色明滅不定,他很想直接問魚非池,他們以前到底是什麼關系,他跟魚非池過往有何仇怨,但是試過幾次之後,魚非池總是淡漠處之,不予回答,只一句他們往日並不相識打發他。
石鳳岐當然不信這樣的話,但也不再作逼問,以免打草驚蛇,今日來這裡,不過是太久未來看她,想問問她有沒有改變主意,告訴自己實情。
魚非池在睡夢中翻了個身,手臂搭在了桌子上,險些打翻了桌上的茶杯,石鳳岐眼快接住魚非池伸過來的手。
她的手很小,但手指修長,掌心柔軟,輕輕地握住石鳳岐的寬大的手心,在石鳳岐眼中看來,這就像是一個魚非池的習慣性動作,她以前也應該經常這樣握著自己的手入睡。
這難道證明,他們兩個還睡過?
他把人家姑娘睡了,然後不記得人家了?這是人幹的事?
啊……這裡有個誤會,其實最開始,是人家姑娘睡的他啦,不過他不記得了。
石鳳岐想到這裡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瞪著眼睛退了一步,魚非池的手也滑了出去掉在桌上的茶杯裡。
魚非池驚醒,看著退到一邊有些驚恐的石鳳岐,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太子你這麼喜歡偷看女子睡覺?”
“你……這個,我……我以前跟你……”石鳳岐心裡著實有點慌,他到現在也不太確定魚非池到底是他什麼人,要是突然聽到他以前睡過人家姑娘的訊息,他估計要欲哭無淚。
魚非池雙手抱胸靠著馬車上看著結巴的石鳳岐:“以前跟我什麼?”
“咳,這個就是,女子的貞潔是很重要的,我的貞潔也很重要的。”石鳳岐認真的組織著措詞,想著這個話要怎麼說才能委婉一些。
“嗯,是的,所以呢?”魚非池身子微微前傾地看著他,嘴角邊忍著些笑意。
“所以,咱兩的貞潔都還在,是吧?”石鳳岐聲音變得很輕,像是怕得到否定回答。
魚非池低頭嚥下笑意,半晌之後抬起頭來很是正經地說,“是的,咱兩貞潔都還在,你是個君子,我也是個閨秀。”
“真的?”石鳳岐不是很相信魚非池的話,近來大家都在騙他,他需要很認真才能分辨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難道你要驗明正身?”魚非池雙手大大方方張開,問著石鳳岐,把石鳳岐嚇得又退一步。
石鳳岐嘴裡連道:“不用不用,我就問問,魚姑娘你還是趕緊睡吧,明日就入鄴寧城了。”
說罷之後,他趕緊跳下馬車,拍著胸口,暗想著還好沒把人家姑娘睡了,不然的話自己也太不是個東西了,哪裡能睡了人家還忘了人家的?
如果真睡了,就算不記得了,也得給人一個名份啊!
不過他突然想到了許清淺,好像那個女人也差點把自己睡了,自己當時震怒之下,為什麼只是想賠半條命給她,而不是給她一個名份呢?
他神色疑惑地回頭看著魚非池歇息的地方,臉色變得很悵惘,難道,真的要記不起來了嗎?感覺很是遺憾啊。
他近來總是對魚非池疏離冷漠異常,鮮少有什麼過多的情緒在魚非池面前顯露,今日總算是暴露了一些本性,只不過也只是曇花一現,離開魚非池馬車,他便又是那副沉穩內斂的模樣。
魚非池在馬車裡想著石鳳岐的樣子,忍不住搖頭苦笑,你個王八犢子,要是我告訴你,我們不止睡過了,還睡過無數回,你是不是要嚇死了?
啊,想一想以後那樣的好的身體自己睡不到了,也是一種遺憾,魚非池跟自己開了個玩笑,想著明日就要進鄴寧城了,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能在苦難中為自己找樂子的人,都是真正堅強並且向著光明而生長的人。
隋帝陛下的大駕回鄴寧城,並沒有大張旗鼓,鬧得滿城風雨,隋帝不講究這些個虛頭巴腦的東西,只是低調地回了王宮。
到了王宮裡,才見到文武百官跪地相迎,魚非池從馬車上下來,見到了蘇於嫿。
她站的位置還不低,看來她近來在大隋朝中得到了隋帝重用,能有如此地位。
兩人相見,既沒有刀光劍影,也沒有火光四濺,只是很平淡的對視一眼。
隋帝也沒有搞其他的什麼儀式,只是簡單的回了宮,簡單的問了下近來宮中有沒有什麼大事,然後對魚非池道:“寡人在城中給你安置了府邸,以後你與蘇於嫿一樣,每日來早朝,有事的話,寡人會讓你隨侍禦書房左右。”
魚非池聽罷點頭謝過,拜送隋帝與上央回到深宮之中,石鳳岐緊隨二人身後,路過魚非池的時候眼神微異。
第一次入朝,便隨侍禦書房左右,這個待遇,可是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