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石鳳岐自己死心了,也就不會再反複追問魚非池的事,更能慢慢放下心中的疑慮。
只是上央覺得,他心中有些不忍,還不如讓魚非池離開呢,這樣她看不見公子,反而不會那麼難過。
天天這麼看著,不是日日淩遲麼?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自當明白這個道理,以前做事也很果敢,總能快刀斬亂麻,這一回怎麼就偏偏犯了糊塗呢?
石鳳岐性子裡的跳脫未能全部改去,見上央不願意說,他自己跑到豆豆的馬車前,敲了敲馬車門。
豆豆開啟馬車,見到石鳳岐,又往裡面望了望,扁著嘴不滿道:“公子有事麼?”
“我來找魚非池。”石鳳岐指了指馬車裡面,就要跳進來。
豆豆一把把他推下去,悶聲道:“魚姑娘睡下了,再說了,這好說也是女子馬車,公子你也得注意著點。”
“以前怎麼不見你這麼多講究?”石鳳岐笑著點了下豆豆額頭,不理她不滿,跳進了馬車裡。
魚非池並未睡下,相反她正全力地補著大隋的律法,條令,朝中各官職,還有大隋各地的風俗等等這些東西,回到鄴寧之後,這些都要用上的。
石鳳岐看著她,琢磨了片刻,覺得她跟前些日子不太一樣了,現在的她眉眼更加從容沉靜的樣子,還能帶些淺淺笑意,與自己相見時,也不再悽惶。
“你變了些。”他想到什麼,就說了什麼。
“人都會變的。”魚非池沒問他自己變在哪裡,她自己心裡清楚,自己變的地方很多。
“你在看什麼?”石鳳岐伸出兩根手指,撿過魚非池身前小案上的書卷,翻了兩下,“大隋志,你準備入朝為官?”
魚非池翻一頁書點點頭:“嗯。”
“無為七子不需看這些東西,也可得高高官厚祿,不記錯,蘇師姐就不會看這種東西。”石鳳岐看了兩頁沒什麼意思的書,隨口說道。
“人無我有,人有我專,人專我恆,人恆我意,以前鬼夫子沒有教過你嗎?”魚非池淡聲開口,就像跟石鳳岐只是陌路之人,旁邊的豆豆看著都有些不能置信。
魚非池小心翼翼地找著以前說話時的感覺,生怕一個字說錯,就不再是以前兩人打鬧的樣子,也怕一個字說錯,就記起以前太多兩人打鬧的樣子,不管哪一種都不好,前者使二人尷尬,後者使魚非池崩潰。
這個度啊,很不好把握,就算是魚非池這麼聰明的人,也要很謹慎很仔細地考量著。
“你倒是刁鑽。”石鳳岐笑一聲,懶懶扔下書,“你慢慢看吧,回鄴寧城了好生為大隋效力,也不枉你費盡心思要跟上這車隊。”
“公子!”豆豆覺著公子這話說得誅心,魚姑娘明明是為了他才去鄴寧城的,雖然……雖然他不知情,可是也不能大喇喇地說出這樣的話!
魚姑娘聽了得多傷心!
石鳳岐沒對豆豆的警告在意,只是冷色瞥了魚非池一眼,就下了馬車,沒再多話。
魚非池握著書卷的手有點發緊,拽得書頁有點變形,慢慢幾個深呼吸之後,才緩了過來。
豆豆合上馬車門,看著魚非池已經快要虛脫的樣子,連忙抱著她拍著她後背:“沒事的沒事的,魚姑娘,這以後日子還很長呢,你這樣可不好,熬不了多久的。”
魚非池深深地吸氣吐氣,緩著內心,說:“沒問題的,我沒問題,過一段時間我習慣了就好了,放心吧豆豆。”
豆豆本是想安慰魚非池,可是聽了魚非池這話,自己倒是先忍不住哭出來,淚水打濕了魚非池的衣襟,她哭著說:“魚姑娘,你苦不苦?你是不是很苦?”
“還行,死不了。”魚非池輕輕拍著豆豆的肩膀,反過來安慰她。
下了馬車的石鳳岐不知魚非池苦不苦,他只是覺得有點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