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格非突然手腕一翻,由著石鳳岐一槍噼在他肩上,他揮動著長刀直取石鳳岐面門。
石鳳岐不得已側身抬手,長槍由噼轉挑,看準紀格非腋下,挑得他飛出去很遠,摔進了泥地裡。
旁邊的人準備圍攻上去,個個都知曉這是西魏的國君,殺了他就是斬將帥。
石鳳岐長槍一揮攔下這些人:“不得動他!”
紀格非是一國之君,他就算是死,也不該死得太過狼狽落魄,萬刃加身。
紀格非從地上爬起來,頭盔掉了,披頭散發,看著石鳳岐他走過來:“你是是可憐寡人嗎?石鳳岐?”
他一向是個小心眼的,石鳳岐也知道,所以並不準備計較。
紀格非一步步走過來,看著石鳳岐他說:“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很擔心你回到西魏,我怕你一回來,微妙的心就跟著你去了。怕了這麼多年,你到底還是來了。”
石鳳岐動了動嘴唇,到底什麼也沒有說,他回來西魏,又不是沖著薛微妙的。
“石鳳岐!”紀格非突然大喊了一聲。
石鳳岐抬頭看他,看著紀格非直直地沖他長槍撞過來,石鳳岐連縮手都來不及。
長槍穿透了紀格非的身體,他還不知足,拼著力氣又往前邁進幾步,一直走到石鳳岐一步之遙的距離:“當初,你如果把她帶走了多好,她會過得很開心……”
紀格非頭一歪,站在那裡,死在那裡。
石鳳岐輕嘆了聲氣,紀格非這個下場本來就是註定了的,石鳳岐他一直知道。
他只是沒想到,紀格非到死,心裡想著的都是薛微妙,而不是西魏該怎麼辦。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他比石鳳岐更痴情,痴情到遠比一個普通男人更為離譜,一輩子都只是求著一個人而已。
紀格非這輩子為西魏做過的,最偉大的事,或許就是為了西魏戰死沙場,與西魏同存亡。
戰場上來了一匹馬,馬蹄飛濺起一陣塵土,馬上的人是一個女子。
薛微妙已經很久沒有現身了,自從那夜過後,她再也沒有回過宮,紀格非也沒有派人找過她,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今日紀格非戰死沙場,她卻來了。
西魏第一美人依然有著她無比美豔的姿色,一身樸素的衣服掩不去她的風情,細長的狐貍眼中滿是淚水,她沖過來,抱著紀格非的屍體,望著石鳳岐的眼中有恨,有怨,有悲傷,有無奈。
但她最後什麼也沒有跟石鳳岐說,她只是抱著紀格非久久不鬆手,擦幹淨了他臉上的黃土與鮮血,理了理他散亂的長發,動作溫柔細膩得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妻子一般。
突然之間她悶哼一聲,倒在了紀格非身上,石鳳岐連忙過去一看,才發現薛微妙腹中插著一把短刀。
“陛下,臣妾來了……”
從始至終,石鳳岐在這場戰事中都沒有什麼太多的情緒波動,他早就知道這一切會如何演變,他不覺得有任何意外,也因為早已看透結局,所以看透了悲喜。
可是薛微妙的死,的確讓他心中一緊。
紀格非到死都不相信,薛微妙愛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