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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非池望著眼前的大火,覺得這火燒得可真是熱烈啊。
濃煙與烈焰都快要接到天上去,與後方的那一片又一片的楓樹葉相襯著,真是好看啊。
這樣熱烈的紅色,這樣瘋狂的紅色,這樣令人絕望的紅色,紅得可真是漂亮啊。
“救人啊!救我大師兄,快救人啊!”
“大師兄,竇士君!竇士君你給我出來!竇士君!”
耳邊傳來石鳳岐聲嘶力竭的聲音,魚非池朦朦朧朧地聽不清,眼前朦朦朧朧地看不清,只能看到石鳳岐提著水桶拼了命地想要澆滅大火,將那燃燒得快要化成灰的金殿救出來,把金殿裡的竇士君救出來。
好像還看到遲歸他們也在,那些潑灑在半空中的水像一個又一個赴死的精靈,於事無補地投入了烈火的懷抱,好像潑下去的水越多,這火就燒得越高一般,嘲笑著他們的無能為力,戲弄著他們的痛苦發狂。
每一個人都很拼命,每一個人都在喊著竇士君的名字,他們喊著啊,大師兄,大師兄你出來,大師兄……
就連初止都在,南九也在,除了魚非池,她靜靜地站在這裡,看著這場,看火焰扭曲成魔鬼的形狀沖她張牙舞爪,恐嚇著她這個世道有多麼令人害怕與恐懼。
他們拼了命地想把大火裡的竇士君救出來,石鳳岐臉上都有燒傷,衣服也燙了幾個洞,他紅著眼睛拼命地想要沖進去把竇士君抱出來,可每次都被囂張狂妄的熱浪趕了出來,他目眥欲裂,他無可奈何。
透過隱隱約約的火叢,魚非池好像看見竇士君與管晏如兩人並肩而站,站在那金殿之中,赤紅的烈焰捲起竇士君一身白衣,由著他赤焰焚身,燒他個屍骨無存。
但看不清他們臉上是什麼表情,大概是解脫,大概是笑容,大概什麼也沒有。
一片雪落在了魚非池的眼睫上,她下意識地眨了下眼,眼前朦朦朧朧的一切變得清晰,耳邊朦朦朧朧的聲音變得尖利,她聽到了無數的哭喊聲,看到了無數人的身影。
還看到了漫天的白雪下得密如織布,接連著下方的大火結成天幕,這殘忍的美好的,暴虐的如畫的情景,魚非池會記得一輩子。
昨日晚上呢,他還來與自己喝酒,他答應自己答應得好好的,讓自己陪他這最後的時日。
怎麼轉眼呢,他浴血火中,但求一死,立白衹之骨魂?
她抬了抬手,接住了一片白雪,白雪在掌心裡化開,凝成一滴眼淚的形狀,魚非池握在手心裡,什麼話也沒有說。
她只是轉身,步子挪一挪,想要離開這裡。
“非池,非池你聽我說,這與你無關,哪怕不是你,大師兄也會這麼做的,這跟你沒關系!”
石鳳岐不知何時查覺到她,從後面猛然地,緊緊地抱著魚非池,勒得她全身的骨頭都痛,石鳳岐好像是害怕,魚非池會因此而想不開。
魚非池被石鳳岐過份激動的動作撞得身子都晃了晃,靠在他胸口停穩後,她說:“我知道啊,不管白衹最後是什麼樣子,是全盤歸大隋或商夷,又或者像我這樣把他分成兩半,大師兄最後都會與白衹同歸於盡的,白衹的魂與骨是他,白衹死了,要怎麼留得住魂和骨?我知道的,不管我怎麼努力,怎麼拼命,不管白衹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大師兄都不會茍且偷生地活著,季將軍也不在了,他更沒有活著的理由了。”
“非池……”石鳳岐轉過魚非池的身子,看著她失魂落魄的神色,捧著她的臉:“非池,你看著我,你看看我。”
魚非池幹涸得流不出眼淚的眼睛看著石鳳岐,抬手摸了摸他臉上的燙傷,竟然笑了:“我很好,石鳳岐,我真的很好,我只是不明白,反正他都是要死的,為什麼就不能再等一等呢?早一個月晚一個月的區別就那麼大嗎?他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季瑾嗎?他就不能陪陪我嗎?你告訴我,我做的這一切,有什麼意義呢?”
大師兄,你一定要以這樣慘烈的方式離開嗎?一定用這樣的方法讓我不能責怪於韜軻師兄嗎?
你顧全所有人的感受,你擔心我恨韜軻師兄害死你,所以你最後給我們的疼愛是以一死來終結這一切嗎?
所有的愛與恨,在白衹發生的這一切,都該要隨著你的烈火焚身,而煙消雲散嗎?
你以一死,成全白衹的尊嚴,成全我們的愛恨解脫,你終於還是成全了所有人。
可是我的大師兄,你可知道,這樣只會讓我們記住你更久更久,難過更久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