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岸將歸來的訊息在長寧城中傳開,朝中派人早早就開始安排奴隸之事,確保他們進入長寧城之後,一來不會引起什麼暴亂,二來有合理舒適的去處,可以在長寧城裡安居樂業,像正常人一般的過活。
主理此事的人是音彌生,但是也跟往日裡差不多,音彌生只是明面上打個照面,事情都是石鳳岐在有條不紊地安排。
他不能喊苦,畢竟當初是他去攛掇音彌生插手此事的,這會兒自己幫著收拾爛攤子也是理所當然。
而魚非池跟曲拂有了那一場“推心置腹”的交談之後,曲拂再也沒來找過魚非池,燕帝好像也收了要強行給魚非池與音彌生培養感情的惡趣味,魚非池終於得了幾天自在的日子。
這自在的日子是音彌生暗中替她討來的,音彌生自己去跟燕帝說了說,以後這種事還請燕帝不要插手,未能起到幫助不說,反而會讓魚非池心生反感。
音彌生為魚非池細想得如此周動,讓燕帝頗是驚訝,笑道看來音彌生對魚非池是動了真情。
不過,這種真情在帝王眼中值幾個錢,誰也不知道。
音彌生也不過是因為當初與魚非池應諾過,她有三個月的自由時間,如果三月之期未滿,她要做什麼,她想如何過,都應該順她心意,如此方算守諾。
自在的日子裡魚非池經常帶著挽家那位小大人四處閑逛,小大人在長寧城中頗有兇名,誰也不敢得罪這位小將軍,處處都禮讓三分,魚非池覺得這種“仗勢欺人”的感覺也不錯,什麼事兒都能得到方便,更是樂意帶挽瀾出門。
挽瀾時常哼哼著鼻子,說她狐假虎威。
魚非池樂呵呵應下,半點也不反駁。
某日她帶著挽瀾看皮影戲時,臉色猛地一白,手裡拿著的噴香清甜的糖炒板栗灑了一地。
“你怎麼了?”挽瀾問道。
“今日就到這裡,我送你回家。”魚非池鎮定地拉起挽瀾的手。
“地上板栗不要了?”挽瀾問她。
“不要了。”
“你有事嗎?”挽瀾看她連吃的都不心疼了,有些擔心。
“沒事。”說著沒事的魚非池,臉色卻並不好,黑沉沉地,像是將要下暴雨一般。
挽瀾不再說話,只是小手拉住魚非池大手,兩人一路沉默著走回將軍府,他走進府門,又轉過身來叫住魚非池:“你若想找人幫忙,可以來找我。”
他站在將軍府門前,個子小得可憐,一丁點兒大,卻老氣橫秋地對魚非池說著這話。
魚非池聽罷輕笑,看著將軍府那三個金燦燦的大字,似喃喃自語一般:“但願不用你們家幫忙才好。”
回到客棧裡時,石鳳岐正忙著看手中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不管奴隸們進不進得了長寧城,他都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免得到時候讓音彌生難堪,坑了人家就要幫著人家把坑填平,石鳳岐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
他抬頭看到魚非池站在走廊裡一個人出神,便揉了團廢紙打在她身上:“想什麼呢?”
“真的有幾百個奴隸準備進長寧城嗎?”魚非池問他。
“對啊,就是這樣。葉藏雖然不做這行生意,但是打聽打聽還是有訊息的,更何況我派了人一路盯著餘岸,絕不會有錯。”石鳳岐皺眉道:“而且探子說,他是真的跟奴隸販子買的。”
“有沒有可能,餘岸自己本身,就是奴隸販子?”魚非池問道。
“我試想過這種可能,但是據得到的情報,餘岸並不是。訓練奴隸需要大量的時間與人手,還需要豐富的訓成奴隸的人群來源,主要集中在大隋與西魏兩地。大隋自打你把葉家除掉之後,隋帝對奴隸生意也多有打壓,早已是頹廢之勢,至於西魏,離南燕太遠了,他碰不到。而其他地方的奴隸販子多是小生意,如果餘岸真有插手,這麼多年下來早就是大奴隸主了,不可能還是無名無份之輩。而且就算他交給別人去做此事,他在南燕以外的地方也並沒有人脈可用,否則我不可能不知道。”
石鳳岐分析著,又看魚非池神色凝重,便問道:“你為何突然心思重重?”
魚非池沉默許久不說話,只望著天邊遠方收不回眼神,石鳳岐走出屋子,來到走廊上,又問一次:“出什麼事了嗎?”
“南九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