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一個人撐啊撐啊,撐得不敢難過,不敢想卿年與溫暖的事,不敢回想那天宮變時卿年就那麼輕飄飄地從自己手心裡離開。
怕是多想一想,都會難過得不知如何是好,再也聽不到她脆生生地喚自己“嫂子”了,也聽不到溫暖柔軟的聲音說“我朋友不多,魚姑娘,你是我的朋友。”
石鳳岐捏起她一根小指在指間搓著玩,說道:“等一下我就進宮去見卿白衣,這些爛事我來做,這幾個月辛苦你了。”
“我都理好了放在桌上,你自己看著辦就行了。”魚非池悶聲悶氣說。
“你都不客氣一下啊,我好說是個病人呢。”石鳳岐見她撂擔子撂得如此幹脆,簡直哭笑不得。
“你跟我客氣了?”魚非池回敬道。
“也是,咱兩誰跟誰啊。”石鳳岐哈哈一笑,將手中水杯放到旁邊的矮桌上,一把拉過魚非池就撞進自己胸口,按在床上。
他胸口上有傷,魚非池又狠狠掙紮一番,痛得他直皺眉:“輕點輕點,痛痛痛。”
魚非池對他這潑皮行徑簡直無可奈何,想掙脫他手臂又怕弄疼他傷口,不掙脫又覺得自己這樣太被他佔便宜了,只能罵道:“你放開我!”
“陪我睡一會兒嘛,我好久沒有睡好了。”他還撒起嬌來了,“你可別動啊,大夫好像剛給我換藥,等下把傷口崩開了可就麻煩了,就睡一會兒,我很想你。”
魚非池動了動,到底沒掙脫出去,藉由是怕弄疼他傷口的藉口,側躺在裡面和衣睡下,石鳳岐從後環著她的腰,手倒也不安份地到處爬,淺淺的,穩穩的鼻息撓著魚非池後頸。
見她不再亂動,石鳳岐無聲地抿著個笑容,想了半天後,動動嘴唇悄悄印了一下她稍稍露出來的一點香肩,本以為會惹得魚非池發脾氣,結果魚非池卻沒什麼反應。
他抬起頭來一看,魚非池,睡著了。
石鳳岐哀嘆:這是多久沒睡好了?
兩人就這般合衣睡下,都陷入了許久不曾有過的好眠中,兩人都的確是太累了。
魚非池不消說,連著這些日子幾乎沒有正經合過眼,心裡又難受,熬得苦哈哈的還不能跟人說,實在是辛苦。
石鳳岐呢,則是從蜀西地界兒一路狂奔趕回偃都,連眼都沒合一下,馬都跑死幾匹。
他實在擔心偃都怎麼樣了,雖然他知道以魚非池的能力定住偃都並不難,但是卿年與溫暖的事對她的打擊怕是極大,石鳳岐心想,如果這種時候自己都不在她身邊,她還要自己做什麼?
以她的脾氣肯定不會對著外人說,總會自己一個人悶著憋著,只是這樣多難受啊?
所以他瘋狂地往偃都趕,她罵罵自己也好,發發脾氣也好,都能讓她心裡舒服一些,像今天這樣她不就是心裡好受多了嗎?
自己本來就是給她發脾氣用的嘛!
更不要提還有一個卿白衣,唉,那苦命的兄弟,他這輩子只怕最苦的日子就是這一遭了。
所以他就算是撐著身體也越來越虛弱,也想盡快回來看看他們,陪陪他們。
魚非池當真睡得極熟,在他懷裡翻了個身,毫無形象地把腿一抬,壓在石鳳岐大腿上……她睡姿向來不甚雅觀。
石鳳岐抱著她閉著眼苦著眉,非池你不好如此信任我是個正人君子啊,你不是天天罵我是衣冠禽獸的嗎?
嗯,他憋得有點難受,年輕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