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動。”一雙手止下她,替溫暖拉好被子,細細地看著她眉目:“我會想辦法救活她的,你不要動她。”
魚非池看著卿白衣溫柔得好似成魔了一般的神色,也就說不出話,垂下眼瞼,看到門口朝妍在等她。
既然卿白衣不允,魚非池也就算了,多看了溫暖兩眼,離了琉璃殿。
還有些事未完,還有些人未殺,卿白衣此時已來不及想起這些事了,石鳳岐又還沒有回來,魚非池借出去的兩個月為期未滿,還要再看一看偃都。
難過是難過的,痛苦也是痛苦的,只是除了自己的情緒之外,還有太多的事要顧及,就只能硬吞下那些難過與痛苦,哪怕尖刺劃破了喉嚨,鮮血淋漓也不能呼喊。
“出什麼事了?”魚非池聲音微啞,問著朝妍。
“有件事很奇怪,之前我們不是派人去盯住許家府上,怕有人的逃跑嘛,許家無人離開。”朝妍說,“連許清淺都不見出來,他們是不是有什麼秘道啊?”
“城外守著的人有看到什麼人離開嗎?”魚非池邊走邊問,南九很懂事地給她遞來一杯提神醒腦的參茶,魚非池感激地喝下,又將茶杯遞給回他。
朝妍搖頭:“沒有,瞿如師兄守在城中以防暴民作亂,商葚師姐出了城外盯著,沒看什麼人離開。”
“去許家看看。”魚非池說。
“啊對了,有個事兒,寅時的時候從許家宅子裡飛出來一隻鴿子。”朝妍說。
“截下了沒?”
“嗯,截下了,信在這兒,我還沒看呢。”朝妍從袖子裡換也一張捲成小筒模樣的紙遞到魚非池手中。
魚非池展來一看,猛地停下步子,轉頭看向溫暖安睡的地方。
溫暖,這就是你一定要把卿白衣留在琉璃殿裡的原因嗎?
信上說:蜀帝已死,稍安勿燥。
蜀帝當跪溫暖,後蜀當跪溫暖,她以一死,保後蜀不遭戰火。
昨天晚上,一直有人在宮中等著訊息,等著溫暖喝下那壺酒,等著溫暖殺了卿白衣。
許三霸在軍中多年,就算是石鳳岐與他爭權許久,也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斬斷他根基,那是起碼要花上三五年的時間才做得到的事。
如果昨晚許三霸事敗的訊息傳出,許三霸在軍中多年的部下必會叛變,那便不止是小小的宮變那般簡單了,而是兵變,既不能篡國,那便強奪。
他們如約地看到卿白衣沒有出現在宮門口,也如約看到溫暖把卿白衣帶回了琉璃殿,他們相信,溫暖終究是忠於商帝,忠於她的愛情的。
寅時應該是他們約好的時間,只要等到寅時一過,便是溫暖已經殺了卿白衣這個後蜀帝君,軍中便可安份不必高舉義旗殺進宮中,所以當時許三霸才信誓旦旦說出那句卿白衣已死的話來。
他們安排得好詳細,好周密,一環扣一環,一步跟一步,竟沒有半點漏洞!
寅時那刻,正是許三霸將要攻破宮門的時候,那時候,他們還不知道有瞿如,不知道會有後面的轉機,他們堅信勝券在握。
可是卿白衣終究沒有死在溫暖手下,宮門也終究未攻破,這一場虛驚,讓人想想都倍覺後怕。
溫暖啊溫暖,所以,你是為卿白衣而死,為後蜀而死,你沒有忠於自己愛情,你忠於了自己的良心是嗎?
可是無人知曉啊,無人知曉你做過什麼,也無人會感激你的大義赴死,你不會後悔嗎?
“師妹?”朝妍扶住魚非池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