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叫我音彌生。”音彌生說。
“別,該有的身份之別還是要有的,不能亂了規矩。說吧,什麼事。”魚非池可不想與他有多親密的聯系。
“許家在南燕欠了一筆款項,數目不小。”音彌生面帶笑容,魚非池突然就想到了剛才夢中那一片花樹,他應該站在那樣的地方這樣笑,才對得起這清雅溫潤至極的笑容。
魚非池喝了一口茶水,想了片刻,笑道:“也是,那批絲綢數目不小,要讓許家一下子拿出那麼多現銀來也不現實,自然是有尾款未付清才是,不過世子殿下跟我說這個有何目的呢?”
“若我幫你催付這筆尾款,你能不能……”
“不能。”魚非池抬杯止住他的話。
音彌生一愣:“我還未說是什麼事情。”
“我挺討厭別人要挾我做事情的,你催付這筆尾款,對我而言的確是很有利,但是我不喜歡被人脅迫。”魚非池笑一聲,看著音彌生:“喜歡自由的人不止你一個。”
音彌生眼中漫著奇異的光,看著魚非池許久,最後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留下一個好看至極的笑容,將這滿天星空的璀璨都比下去。
後來魚非池想了想,為何他那個笑容那般好看,想來想去想到最後才明白,因為他眼中的光亮,極為耀眼。
那日魚非池直鈎垂釣,釣的的確是音彌生。
本來當初在準備坑一把許家的時候,大家對到底是以絲綢為餌還是玉器為餌有過一番爭執,玉器其實更好處理,打碎了便是,絲綢更麻煩些,也不及玉器值錢。
魚非池在沉默了一會兒手,堅持要用絲綢,因為絲綢都來自南燕。
那地方聽說是個江南好風光的地界兒,氣候適合養蠶吐絲織布,又多有柔弱嬌美,女紅出眾的繡娘,所産出的絲綢是為一絕。
更重要的是那裡除了絲綢,還有音彌生。
反正不管是運什麼,到最後都不能做成生意,魚非池很樂意讓音彌生賺上一把。
他自己或許對銀子不甚在意,但這麼大筆意對整個南燕都有好處,他總不可能會拒絕。
以音彌生那般聰明的人,肯定想得到這批絲綢最後難得善終,交貨時以次充好,裹上破布藏在緞子裡運過來也無甚不可。
如此一來,南燕的絲綢商便是平白得了許家大把的銀子。
音彌生總是在魚非池這裡得了一個大便宜的,這便是魚非池說的要買將來在南燕時,幾天太平日子所出的價。
太平這東西可真貴啊,這麼多的銀子都未全部換來。
也怪石鳳岐當年太作孽,坑得音彌生太狠,現在想替他還人情債都還不上。
如今許家還欠著音彌生南燕國一筆尾款,想來數目也不小,否則音彌生不會親自跑一趟,但是這對魚非池來說,還不足以讓她改變自己的心意去做一些不樂意做的事情。
被音彌生這麼一攪和,魚非池也再睡不下,聽得不遠處有笑聲,魚非池順著聲音走過去看。
看到卿白衣正與溫暖二人撲流螢。
溫暖大概是很久沒有笑得那樣開心過了,臉上的笑容如她飛揚的頭發一般招展,隔著這麼遠,魚非池都能聞到她身上微微清冷的香氣,真是滿院的繁華壓不住她嬌豔,更壓不住她身上的異香。
而卿白衣全無一個帝王該有的霸氣與威風在,更像是誰家的書生公子哥,有一份俠骨柔情在懷,願為紅顏駐足於風月中,不思進取,只圖佳人展得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