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謂她此番作法是好是壞,從最後的結果上來看,她就是贏家。
石鳳岐有一回課業結束後,對魚非池說:“蘇於嫿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能忍到最後時刻一鳴驚人的,豈會不厲害?”魚非池咬著瓜果嘟囔著答。
“若你與她對陣,你有把握贏她嗎?”石鳳岐問道。
“我幹嘛要跟她對陣,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魚非池覺得他這問題甚是古怪,她入無為七子那純粹是另有所圖,誰要下山去找個明君輔佐了,她最怕就是明君。
“卿白衣前兩天來信,說是接到了葉藏與朝妍,他們會在後蜀國內做生意,又問我下山後可願去後蜀作他帝師,替他監國,嘖嘖,帝師啊。”石鳳岐咂咂舌頭。
這年頭,也就卿白衣這種國君這麼不要臉了,不給官職,直接給個老師的職位還讓他監國了,圖的無非是卿白衣他自己就可以時不時去民間瀟灑的浪一回,撒手不管國事。
魚非池抹了一把嘴角的果汁,比了個大拇指給石鳳岐,陰陽怪氣一聲:“牛逼啊!”
“這什麼詞兒?”石鳳岐有時候實在不能理解魚非池這些古裡古怪的話。
魚非池笑了下:“我老家的話。”
“等咱下山了,你帶我去你老家看看唄?”石鳳岐伸手替魚非池擦了擦下巴的果汁,好好的女子,她偏生半點不惜愛這張臉。
“老家無人,不去。”魚非池拍開他爪子,又對他說:“我倒挺想去南燕看看的。”
“你還在想著音彌生!”石鳳岐立馬炸了。
魚非池無奈地一翻白眼,說道:“是啊,那音師兄溫潤如玉,說話又極有意思,我蠻想他的。”
“行,等下山了我就去把他弄死,我讓你想!”石鳳岐惡狠狠道。
“你千萬別當帝王,你當了帝王必是個暴君,動不動就要把別人弄死!”魚非池語重心長。
“誰要當帝王了,這天下好玩的事兒多了,天天困在一座王宮裡跟鳥兒被折了翅膀似的。”石鳳岐強形擠進魚非池懷裡,靠在她腿上,懶懶散散地看著天上的星月,似是無限憧憬一般……
“我想做的事兒多著呢,我跟你講,我一定要在大隋國裡開個面館,把玉孃的豆子面搬出來,生意肯定特別火爆!我還要把留在金陵的老宅子整理出來,那天井要留下,四水歸堂的好意頭不能壞了,對了,我在南燕的小船還在呢,到時候你真要去南燕,我就勉為其難地把小船借你用用吧……”
魚非池有一晌沒說話,認認真真地嚼著已經沒什麼味道了的瓜果,向來平靜的眼神中蒙著淡淡的迷霧,似是在想著什麼。
聽著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許多,他像是已經想好了下山之後就要去把這些事一一實現,這一生要過得充實而精彩。
他唯獨沒有說,他還要去大隋國把林家和石牧寒除掉。
魚非池把吃剩下的瓜果皮放到一邊,推了推石鳳岐,認真地說:“男女有別。”
石鳳岐“呵呵”冷笑,往她腿上靠得紮實些:“你當我是初止啊,我信了你的邪!”
一天傍晚,魚非池提了兩壇杜康酒,站在艾幼微房門前許久,直到房門開啟,艾幼微走出來:“你站在這裡大半天了,啥事啊?”
“找你喝酒。”魚非池咧嘴笑,晃了晃手裡的杜康酒。
“別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艾幼微一臉嫌棄,沖她招招手,“進來吧。”
酒喝了許久,魚非池也沒說為什麼來找艾幼微,艾幼微也不催她,陪著她喝了一杯又一杯,聽她一次又一次莫名的嘆氣,好像有天大的煩心事壓心頭。
一陣風過,槐花樹上的槐花,落滿了杯中酒。
米色的小花浮在清亮的酒水上,蕩得悠悠。
“司業,我能不能不下山?”魚非池望著杯中酒,突然問道。
“不能。”艾幼微想也不想就果斷地回答。
“哦。”魚非池喝了酒,又問,“司業,我下山了你會不會寂寞?你要是會寂寞的話,我就不走了,在山上陪你吧。”
“不會,巴不得你們趕緊走,天天在學院裡吵死了。”艾幼微哼哼兩聲,杯中酒卻變得有點苦,不好入喉。
“司業,我不想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