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她也是跟著學院的人一起吃的,近日來學院裡的司業們帶著上央不知上哪兒浪去了,不怎麼常在雲客樓,所以只有幾弟子加南九,再加上這苗家父女。
苗芽兒很勤快,累了一天還忙活著說要做幾道可口的小菜給眾人調調口味,魚非池說不必如此辛苦,她卻已跑進了廚房。
她手腳也快,未多時已是端著三碟小菜出來,魚非池一看,喲,這個菜,有意思。
她將這菜放在石鳳岐跟前,有些害羞地說:“石公子,我見你喜歡吃這幾樣菜的,特意用我們這裡的方法重新做了一遍,您試試吧。”
眾人互相對望,又齊刷刷望向魚非池,面色微微露笑,喲,有意思。
魚非池面不改色心不跳,吃了一口學院廚子燒的菜餚,又給遲歸與南九佈菜,臉上是半點多餘神色也沒有。
石鳳岐在桌子底下踢著魚非池,魚非池縮縮腿,不理他。
石鳳岐便再踢,魚非池再縮。
石鳳岐鍥而不捨,魚非池幽幽一嘆:“南九啊,阿遲啊,石鳳岐他不讓我吃飯,在下面踢我呢。”
石鳳岐白眼翻上天,抬手止住就要站起來跟自己幹一架的遲歸與南九,端起飯碗:“吃飯,吃飯。”
見石鳳岐試了一口自己燒的菜,苗芽兒姑娘滿是期待地問:“石公子,味道可還讓你滿意?”
石鳳岐認真品一番:“還行,不過苗姑娘,你以後記得,這秋葵不要炒得過猛,先用沸水焯一焯,再大火燒油下鍋翻炒下調料,調料一入味便立時起鍋,如此方能保持秋葵的原滋原味。”
苗芽兒一愣,有些侷促不安,絞著樸素的衣服下擺:“對不住公子,這菜是我沒有做好,我這就端下去。”
她說著便要伸手撤走盤子,魚非池卻攔下她,笑道:“你燒菜也辛苦,怎麼好浪費,快坐下一起吃飯吧,今日你也累著了。”
苗芽兒聞言,才小心翼翼地坐下,坐在魚非池左邊,右邊便是作死的石鳳岐。
魚非池擔心苗芽兒因著石鳳岐那番話心裡不痛快,特意夾了兩筷子秋葵放進遲歸碗裡,不知為何卻被南九攔下:“小姐,這個菜遲歸不可多吃。”
“為何?”魚非池不解。
南九放下筷子,神色嚴肅而認真,仔細而鄭重,說:“此菜極補,尤其補腎,遲歸練功最忌心火過旺,需氣守丹田,清心寡慾……”
所以,苗芽兒姑娘是擔心石鳳岐腎不好,來給他補腎了?
他後來還在說什麼,已沒人聽得清,大家只是悶頭扒著飯,因為忍著笑所以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
石鳳岐鐵青了一張臉,死死瞪著魚非池:“你今日要是敢笑一個,我就半夜摸進你房間讓你幫我好好洩火!”
他總是嘴上兇得厲害,實際行動從來不見。
魚非池只覺臉有點僵,有點酸,也知道這會兒石鳳岐是真在火頭上,千辛萬苦地忍著笑,幾次故作嚴肅臉想憋住笑意,肚子都憋得發疼,最終仍是忍不住,沖出了客棧在外面笑得前俯後仰,沒個形象。
有她起頭,商向暖與韜軻也放聲大笑,笑聲都要穿透這客棧的天花板。
真不是有意要嘲笑苗芽兒,而是發生在石鳳岐身上的故事,總是充滿了好笑的悲劇色彩,他們只是笑石鳳岐,並未想過要笑話苗芽兒。
但苗芽兒自己先忍不住,羞得一張臉通紅,頭要埋進脖子裡,苗父心疼她,卻也說不了什麼,只是拍著她肩膀讓她別生氣,這些人並無惡意。
大概是查覺到自己的笑聲有可能傷害到苗芽兒,魚非池折回頭,拉起苗芽兒道:“不關你事,我們笑話的只是石鳳岐,他成天出笑話,你的菜燒得很好吃,你要是覺得生氣了,就說出來,我們都不會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