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打完這圈去睡覺,這幾天擔心他們兩個死在外頭連覺都沒睡,困死我了。”
商向暖一直到兩天後才宮,臉色蒼白,連眼角溫柔的笑意都顯得虛浮。
她敲開魚非池的門,笑聲輕道:“非池師妹。”
魚非池抬頭看她:“向暖師姐有事?”
“是來給師妹賠罪的,那日的刺殺的確是我唆使了曾鋒。”商向暖開口便道。
魚非池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商向暖真的是一個蠻奇怪的人,她會針對自己做一些不太好的事,卻也很坦誠地告訴自己,那些事就是她做的,比如間接利用自己對付學院裡的曾沛沛與葉華儂,也比如此時,她這般坦坦蕩蕩的磊落,實在有趣。
“師姐坐吧,想來你站著也很辛苦。”魚非池給她倒杯茶,讓她坐下,看了看她蒼白是沒有血色的臉,隨口一問:“商帝怎麼懲罰你的?”
“你想知道?”
“不方便就不用說了,我只是隨便問問。”魚非池道。
“沒有什麼不方便的,針刑而已。”商向暖拉起一點袖子,露出本該光滑如玉的手臂,而現在那手臂上密密麻麻皆是針孔,透著點點殷紅的血印子,看這架勢,應是除了她這張臉,滿身都有,想想都令人頭皮發炸。
她卻是不在乎的樣子,放下袖子遮好,神態間不見半分苦楚。
“你這麼做……”魚非池望了望她脖子處不小心露出來的針孔,有些疑惑地問道:“你這麼做,不後悔嗎?”
“後悔?”商向暖像是聽了什麼極有趣的話,掩著唇笑起來,笑得極好看,杏眼裡都是笑意,聲音也清脆好聽,她笑夠才說:“我原以為,像師妹這樣的人,是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的。”
“你便當我沒問過吧。”魚非池也覺得問得沒意思,人家的人生,她有什麼理由多問?
商向暖拿她袖間香囊放在桌上,望著那香囊上繡的並蒂蓮目光微痴:“我一點都不喜歡荷花,就像我不喜歡這香味,不喜歡這名字一樣,可是我卻時時佩戴著她,時間久了,我都快要忘了我是為什麼要佩戴它了。師妹,其實我在刺殺你之前就知道,就算我惹得我那皇帝哥哥一萬個恨,他也不會捨得殺我的。因為我是商夷國裡,唯一擁有溫暖異香的人,所以不瞞你說,我並不擔心殺了你之後,我是否能有性命之憂。”
她說得很對,商帝的確不會殺她,前日商帝受那麼大的辱也能忍著留下商向暖一命,就足以證明瞭。
她又說:“他給我的懲罰越重,說明他越痛苦,越難受,我就越開心。所以,雖說昨日你與石師弟兩人大鬧金殿令我心驚了一陣,可是後來受刑,我卻是痛並快樂著,一想到他無奈,痛苦,難堪的樣子,我就很開心,所以,我反倒是要謝謝師妹你了。”
“別謝我,受不起。”魚非池對她這套十分縝密的變態邏輯表示理解,但不接受,她可不想跟商向暖有某種另類的關聯。
“我會去跟遲歸師弟道歉,畢竟害得他受了傷。”
“不用,這件事他根本什麼也不懂,只以為是曾鋒派人要殺我,而曾鋒馬上就要死了,在他的理解裡,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你不要去把問題給他說複雜了。”
魚非池擺手,事情都已經做完了,該殺的該罰的也都處治結束了,實不必再拉多一個人進來跟著傷腦筋。
“可是在無為學院裡,像他那樣的人,是很難活得長久的,你能保護他一輩子?”商向暖問道。
“我不必保護他一輩子,我保護到他下了無為山,做回普通人就夠了,你們這些人要爭的東西跟他沒有關系,他也不會威脅到你們,別對他動手,否則,我真的會殺了你。”
魚非池話語不重,甚至輕淡,但商向暖毫不懷疑她這話的絕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