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因為石師兄,還因為你太討厭了,你可知你們戊字班拿下比賽,我商夷國損失的是什麼?一個劉白,可不夠賠的。”曾沛沛冷笑一聲,移開身子,冷冷地看著魚非池。
魚非池覺得,沉溺於權力遊戲的人都是瘋子,她自己曾經也是,跟瘋子是沒有什麼好說的,目的與利益至高,所以她不再準備跟曾沛沛多說,拉起劉白的手就準備帶她走。
曾沛沛卻一把按住劉白,挑釁一般看著魚非池:“我說了,她是商夷國大臣之女,我是郡主,我叫她去死,她都不能反抗。”
“阿白,跟我走。”魚非池不理她,只拽了一下劉白。
劉白卻受驚一般縮回手去,躲在曾沛沛身後:“非池,我不會跟你一起走的。”
“阿白?”魚非池皺眉。
“你走吧,跟你沒關系。”劉白的聲音很細弱,目光躲閃不敢看魚非池的眼睛。
曾沛沛則是一臉高傲地看著魚非池。
魚非池心底有些無奈,這種無奈不是因為她不能對曾沛沛如何,她真要帶走劉白也不是不可能。她只是無奈於這就是權力階級的壓迫和森嚴,也無奈於劉白有著很多女人的通病,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卻成為了最弱勢最沒有底氣的人。魚非池怒其不爭,卻也無可奈何。
她回到戊字班的飯桌上,喝了一口酒許久不說話,石鳳岐似是無意一般在她旁邊說道:“劉白今日已經開始回甲字班上課了,聽說是曾沛沛勸她回去的。”
“石鳳岐,商夷國與大隋國到底達成了什麼條件?”魚非池問他。
石鳳岐手裡夾著一筷子煎雞蛋,放進魚非池碗裡,又被遲歸搶走,他瞪了遲歸一眼,這才說道:“大隋與商夷兩國國土相接,交彙於一個叫武安郡的地方,兩國為爭這地方常年戰火不息。這一回葉華儂與商夷國達成的條件便是與這武安郡有關,商夷國讓出下方遊方的名額,葉華儂則是讓大隋退兵三十裡,武安郡歸為商夷。”
他聲音不大,剛剛只夠魚非池一人聽見,說罷還沖魚非池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葉華儂此次能做出這麼大讓步自然還有些其他原因,這一回無為學院下山遊方的國家就是大隋,無為學院的地位在你看來或許不過如此,但是在天下人眼中這裡卻是聖地,這裡的司業下山遊方,遊方的國家必是致以最高的敬意,傾誠相待。你說身為大隋太宰之女的葉華儂,她能不能讓其他國家的人去聽大隋的治國之策?”
魚非池嘆了一口氣,背都駝下去:“我就知道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當然沒那麼簡單,整個學院裡,沒有一件事是簡單的。這一回葉華儂沒有得到下山的名額,也就不會再讓出武安郡,你說商夷國的人急不急?”石鳳岐咬著個肉丸子,像是說著最尋常不過的事情一般。
魚非池心中有些疑問,既然石鳳岐明知這是大隋國與商夷國之間的交易,他還要從中打亂,他又是哪一國的人?看來看去,這整件事獲利最大的人只有石鳳岐了。
“那阿白呢?她是怎麼變成棄子的?”魚非池又問。
“劉白是參與他們這次計劃的人,但是劉白不同意商夷國的做法,她覺得強國之策比武安郡一地要有用得多,武安郡大不了再多費些時間打下來,但是聽從師長談論治國強兵之論卻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跟商夷國的人産生了分歧,這才被葉華儂與曾沛沛一起迫害至此。葉華儂有一句話沒有說錯,這學院裡沒有一個無辜的人。”
石鳳岐一邊吃菜喝酒一邊低聲說話,兩不耽誤,偏還好看。
他端著酒杯自己碰了一下魚非池的杯子,最後說道:“你看,我說過你逃不脫的。”
魚非池託著下巴,許久不說話,也不去追問石鳳岐為何知道這等隱秘的事情,他有他的辦法與力量,魚非池不必多作打聽。但她不知道,石鳳岐從來不會把這些話說給旁人聽,就算是艾幼微也無幸得見他如此清明的一刻。
她自是知道這個學院裡沒有一個簡單的人的,從她有意要幫劉白開始,她就想過或許會觸及到一些她不願意去碰觸的事情,也想過如此碰觸到了該如何收手,以她的能力,要在此時止步也並不難。
很多人在泥潭中不能抽身而退,不是他們真的沒有辦法退,而是身上背負著太多的枷鎖導致他們不願退,而魚非池沒有這些枷鎖,她退來容易。
到底是要在此時停下,受一些良心上的小小譴責而不使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煩中,還是不管不顧用盡方法也要保護好劉白,這兩個想法在魚非池腦中來回浮現。
本質上來,她是一個道德觀念淡薄的人,前世所從事的工作讓她不可能有多麼高尚的道德,更不可能讓她有什麼正義感,不擇手段地獲取情報,利益最大化,這些才是她的追求。
唯利是圖是為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