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帶你出去。”
他把這小不點夾著走了一路,來到邊緣城的一個破舊小屋內。她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正是瑪格!她傷痕累累、雙目緊閉。這個男人把自己放下後,就熟稔地照料起瑪格,動作輕柔到不像一個白陽軍官。
他向谷愛埋介紹了自己的名字,並想給她自由——因為那是瑪格希望的,她希望年輕的孩子能逃出紅燈區,不必在此受苦。然後給谷愛埋煮了一碗熱烘烘的面條。
小朋友的心思就是這麼簡單,誰對她好,她就相信誰、喜歡誰。
但紅燈區的眼睛無處不在,在谷愛埋決定離開他,前往邊緣城獨自流浪生活的不久後,她又被抓了回去——這次被毆打侵犯到奄奄一息。
她在一身髒汙和泥濘中長大了,籌備了三年,在客人昏睡死沉死沉時,渾身傷痕的谷愛埋在心中複習了一遍路線後,馬不停蹄翻下床就跑,然後遇見了黎沃。
時間就這樣滴滴答答流淌至此。
谷愛埋擋在黎沃身前,她看到,那白陽人的手環處浮現了一串銀色的微型炸彈,密密麻麻、可怖至極。
“我叫天馬,是喬霖少爺的下屬。”
那人此話說完,銀色的炸彈就帶著滋滋燃燒的火花,如閃電一般劈來!谷愛埋失去意識之前,她看到身後的黎沃不知何時拔出了那把小刀,以極快的速度將自己圈在懷裡,以他最大的能力護著自己。
她聞見這個二十歲青年身上辛辣的血味。
…………
“這座城堡深處,囚禁了不少女性吧?成年的,和未成年的。”
少女的聲音是如此輕柔,卻又如此沉重,喬霖的心髒劇烈地顫動了一下,但他很快穩定心緒,面不改色道:
“小姐,不知您是從何處聽來此番訊息,但我能明確的是,這裡……”
“不要撒謊了,”芬琦打斷他,她的聲音突然變得高亢起來,但不至於讓周圍的人聽得清楚,她眨了眨眼睛,向喬霖的記憶腦發起接通申請,她略帶激動地說,“喬霖少爺,您可以接通我的記憶腦,裡面儲存著所有證據,但是——”
她說話的同時,喬霖張開記憶腦檢索功能,沒有接通,直接就突破防禦網翻出了芬琦儲存的內容——一張張慘不忍睹的情景、一聲聲痛徹心扉的吶喊、一具具鮮血淋漓的軀體,喬霖呼吸一滯,他並不知道這個不出名的記者是從哪裡拿到這種東西的,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喬霖看見了芬琦記憶腦倉庫中赤|裸|裸|的“刪除鍵”——如此明目張膽地放出來,難道不怕我直接掌握操縱權刪除了嗎?
然而下一秒,少女回答了他的疑惑。
“但是您如果強制刪除,這份資料將透過巴底律媒體網路,在世界上的每一個大螢幕上呈現,讓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少女垂下眼眸,甜甜一笑,說,“殺了我也會是同樣的結果。我和這份罪孽,是繫結而密不可分的。”
六點零五分,大廳裡人群聚集,衣著靚麗精緻的白陽人有說有笑,各式糕點、前餐被侍從一盤一盤端了出來,香氣撲鼻得令人垂涎欲滴。夜晚前的那縷光線透過琉璃窗灑向地面,如流水一般,溢漫了瓷磚的每一條縫隙。
幾乎逃無可逃。
喬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與芬琦對視,這個少女已經不羞怯於他的眼神了。他低聲問:
“目的,是什麼?”
——是勒索錢財?要求土地?還是謀求官職?亦或荒謬地想,需要更多爆料?
喬霖的腦細胞不斷生長又消亡,如果是以上這種“普通”又簡單粗暴的目的,他有許多應對方式。但令他沒想到的是,芬琦卻說:
“我要您今晚——親手殺了她們。”
“您有一個晚上的思考時間,若您在午夜十二點鐘聲敲完之後,依舊沉默或給出了答案‘不’,這些影像資料將會為眾人所知。您知道的,事情一旦暴露,公爵將會怎樣處事來拯救家族——無論哪種選擇,她們都難逃一死,只不過或早或晚、是個死在誰槍下的問題了。”
“對於該目的,我沒有任何解釋理由。時間……留給您了,喬霖少爺。”
少女羞澀一笑,回視了喬霖一眼,須臾又移開目光,目光如水、含羞帶怯,可言語卻鋒利無比、字字戳心。
突如其來的陌生記者,讓即將政治聯姻的喬氏繼承人處於了極其危險的境地,喬霖還未回話,依舊張開檢索網的記憶腦“嗖”地收到了一條最高階指令,這條指令來自他的母親檀藍,只有短短幾字:
舞會開始了,你在哪裡?速到,不要缺席。
有時,“何去何從”並不暗喻著“迷惘”,可能在某一分叉口上,他更多意味著“選擇的意義”。
第三卷會稍微寫長一點……依舊在努力存稿碼字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