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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下心來仔細想想,要是喬霖所說一切屬實,那他也屬於無力者一方,研究的藥劑不能拯救所有人,任務施行時突遭異變,現在還要擠出晚飯的時間來暗室中照顧自己……
黎沃一遍又一遍質問自己,恨白陽嗎?恨那些怪物嗎?恨等級比自己高而肆意妄為的人嗎?所有的答案都是統一的一字。
但是,為什麼自己的心裡總會把喬霖跟其他白陽人劃分開呢?明明他是血統純正得不能再純正的白陽人了,明明他的權力地位比一般白陽人都要高得多;而且都說“擒賊先擒王”,喬霖的身份,在巴底律世界中就約等於“王”的存在了。
但自己沒辦法完全將喬霖放置於“敵人”區域,內心之中,好像有什麼區域是同喬霖相通的,有什麼與整個巴底律世界完全相悖的東西,將他們兩人緊緊聯系在一起。
黎沃開啟藥瓶,裡面的藥片還滿滿當當的,他想起剛蘇醒那陣,喬霖笨手笨腳地照顧自己,伺候得讓他覺著他倆身份地位都互換了,他實在不明白喬霖為什麼要為自己做到這種份上,僅僅是因為自己能開啟鋼球嗎?鋼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開啟它的人,到底對喬霖有什麼意義?
我,對喬霖來說,是怎樣的存在呢?
我對邊緣人、鋁腦人來說,又是怎樣的存在呢?有沒有人因為我的消失而擔憂,有沒有人去追問,有沒有人去尋找,有沒有人……跟我一樣,也想找到這個世界的真相呢?
黎沃走神失手打碎了玻璃杯,裡面的涼水流了一地,他嘆了口氣,餐具的複原功能好像要往手環上輸什麼密碼,抹布又忘記喬霖放哪兒了,他便藉著要洗衣服的名號,把襯衫三兩下脫下來,當了抹布往地上胡亂擦著。
忽然,手環“呱呱”叫了聲,一條訊息彈了出來,示意三十秒後將會傳送一些物品,投遞者是喬霖。黎沃愣了一下,他將手環拆下來,放到面前幹燥的地板上,盤腿坐下來靜靜等待著。
三十秒後,手環運輸物質的場景顛覆了邊緣少年的認知!一束白光從手環小洞處射出來,前方的空氣肉眼可見地凝固了,變成一個正方體,隨後空間湧動,各種色彩的光斑在旋渦中跳躍,一個箱子由許多微小粒子組裝起來,逐漸從二維變成了三維,刺眼的火花在陰影形成出崩裂著,最後減小減弱消失不見——“咚”一聲,一個實物箱子落到了地板上。
黎沃足足傻眼了一分鐘。他先是將手環扔出去,把箱子砸了下,沒發現任何情況;然後又摸到長桌上的叉子,小心翼翼地戳了箱子表面後迅速縮回,也沒發現任何情況;最後他顫抖地伸出一條腿,用腳尖點了點,沒發現任何情況後再極其緩慢地將箱子勾過來。
他深吸一氣,搓了搓手,然後開啟了箱子。
有什麼東西突然跳出的嚇人把戲並沒有出現。
箱子不小,但裡面裝的東西卻不多。令黎沃百思不得其解的鋼球靜靜地躺在角落,兩張紙,其中一張鋪開來看,是自己與梅麗共同描繪的“探險地圖”,還有一張是魏賢、瑪格、宮田志在自己生日時合夥寫的“賀卡”,上面還殘留著剛吃完零食的魏賢的油膩手印,還有……一份相框,相框的玻璃面已經碎了大半,一張與父母親的合影照片躺在塑膠板上,記憶與悲痛像水一般湧來,黎沃捏皺了照片的兩角。
他珍惜地將照片放好,隨後又在箱子裡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黑塊,上面好像還雕刻著什麼花紋,但還未“竣工”,啥都看不出來。輕輕一握,上邊的黑色便印在了自己手上。熟悉的觸感讓他回憶起來書桌上的“星光戰士”,但是他左翻右翻,也沒有找到這個玩具——看來喬霖沒把這東西給自己帶回來吧,也是,換作是誰都無法真正明白這東西於自己而言的意義吧。
“呱呱。”手環突然發出的叫聲把黎沃嚇得虎軀一震。一段字型開始顯現:
黎沃,粒子空間不能承受大質量物品,由於時間關系我也只能送一次,就挑了我覺得比較重要的東西給你。煤塊是我在……你父親身邊找到的,背後有你的名字,就一併送過來了。有什麼緊急事情再聯系我。喬霖。
黎沃將煤塊翻過來,仔細看,長方體的下角果真刻著“”兩字,熟悉的字型讓自己再一次不甘起來。他再把這小黑塊翻來覆去地看,卻再也找不到其他線索了。
父親最後又想給自己雕什麼,成為了黎沃一生都無法解決的難題。
他開啟櫃子,翻出一瓶樹脂,將煤塊封存起來,吹幹後找了根結實的輕繩,作了個掛墜套到自己脖子上,然後再把箱子裡的物品前前後後看了許多遍,再戀戀不捨地關上蓋子,推進床底下放好。
黎沃在床上仰面躺了許久,但沒有睡著,唰啦唰啦的機器刷碗聲、呼啦呼啦的空調吹風聲彷彿提高了許多分貝,像電鑽一般鑽入自己的心緒,打穿堅強的心牆,讓各種情緒一股腦的噴出來。
“要回邊緣城嗎?”
黎沃自言自語。
他翻了個身,用手枕著頭。
回到邊緣城打針,這倒不討厭,比吃那些苦了吧唧的藥好多了。但是……康複了之後又要去哪呢?我想繼續找到這個世界的真相,下一步又該怎麼去做呢?我還不夠強,身份地位也比不上白陽人,他們的各種技術手段我都不懂,又怎麼與高層抗衡呢?
如果……
“不要陷入白陽的陰謀,速戰速決。”
“黎沃,準備好開槍了嗎?”
“你要保護你的家人,你成長了,不是嗎?”
薩福老師的話浮至耳邊。截止至今,他仍不知道該懷著怎樣的心情面對老師,教會自己勇氣與謹慎的是老師,帶領自己體驗不一樣生活的是老師,千鈞一發時救助自己的是老師,然而……讓自己扣下扳機、間接導致父親的死的也是老師……開槍之前,薩福是否也對“生物體連通原體”一事毫不知情?他這麼做,根本目的是什麼?難道真的是想訓練、教導自己嗎……在這種情況下……
不想回邊緣城的原因也包括以上——他嘗試將薩福歸為“敵人”一方,但於理而言,他沒有確鑿的理由把薩福一釘子定死;於情而言,相伴他四年、成為自己敬佩物件、甚至到了信仰般存在的老師,又怎麼可以被他貼上“恨”的標簽呢?他沒想好怎麼面對薩福。
如果……
思緒與前斷開的鏈條接上。
如果我想變得更強,我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繼續留在薩福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