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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青賢在飯桌上提過一嘴,魏賢父母為了今早去給魏賢他爺爺上墳,特地同她和黎響換班,而今早還在他們家看見了“魏東”和“趙秀秀”,要是按“被替換的人能故作正常而生活”的道理,就能更加充分地證明“已被替換”的事實了!因為“正常”的魏賢父母是確認魏賢他爺爺並沒有去世的,如果“替換人”識別到這個資訊,就不會於今日早上去上墳。
真相的迷霧在一層一層被撥開,但曙光還未出現。
黎沃腦海中思緒翻湧。他想如果自己再亂掉陣腳,魏賢該怎麼辦。他努力穩住心態,在大雨裡對魏賢說:
“這些……先都不要想了,我們先去我老師那邊好嗎?你想,現在科技那麼發達,白陽城的技術那麼先進,說不定有辦法幫助我們呢?”
話是這麼說,但黎沃已經開始不信任白陽人了,薩福的那一句句“極惡”澆灌著自己,還有喬霖,那個好不容易有點好感的白陽男孩,卻不直接告訴自己實驗室背後的陰謀,非要等到兩天之後?!這是一定要自己經歷“被那些怪物牽著鼻子走”的事情才行嗎?!
“老大,我不想逃了,我想回去見我爸媽!老大!”魏賢大哭著,他剛剛進入變聲期,這一叫一哭的,聲音都沙啞了不少。
黎沃低下頭,長長地嘆了口氣,他看著嘩嘩流淚的小胖墩,努力說服自己:其實自己根本沒有權利去替魏賢做選擇,一昧地逃避也沒有辦法,如果回去同它們一戰,恰好找到了打敗它們的方法呢?如果……
魏賢說:“讓我回去好嗎?老大,我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我只想跟我爸媽好好生活在一起,一直說的那副星空圖,我也完全沒有印象……我只想像一個正常的邊緣人一樣活著……”
黎沃突然一愣,腦中的爭吵突然被某個關鍵的話語燒了個一幹二淨。
他嘗試問:“胖賢,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想回去。”魏賢用袖子擦著眼淚和鼻涕,他明明是有潔癖的。
“那副星空圖,你有印象嗎?”黎沃收回了扶在他肩上的手,糾結和心痛的神情一掃而空,轉而代之的是不解與輕微的恐懼。
“星空圖?不是老大你一直在,你一直在說嗎?”魏賢抽噎著說,“我根本沒有印象啊,要為了這種東西到處奔波,發現那種,那種恐怖的怪物,然後把我們的命搭上去,我不想這樣啊!老大,讓我回去,找到我的爸媽,好嗎?老大……”
魏賢之後的話黎沃漸漸聽不清了,雨聲太吵,他只準確地捕捉了那句“根本沒有印象”。黎沃沉下目光,往後退去。魏賢哭泣著朝他走去,面上是悲傷和央求的神情。
黎沃都快聽不清自己說什麼了:“胖賢……魏賢,你今早說你親眼看過的……”
魏賢在雨中搖了搖頭,張著嘴辯解著什麼。恐懼順著黎沃的脊椎骨往上爬,雨的冷意彷彿穿透了整個身體,讓他不住顫抖起來,腳步不停後退。
“老大,帶我回家,帶我回家,帶我回去吧,求求你了……”“魏賢”垂下頭喃喃自語,當他再次抬起頭時眼中噙滿淚水,但眼白處已有兩三縷淡淡的黑霧纏繞。
黎沃轉身就跑。他大口呼吸著,雨水打濕身體,明明正處於巴底律世界六個月的熱季,但他整個人幾乎要凍僵了。
穿過小巷,跑遍街道,透過十字路口,穿梭進另一條小巷,生鏽的路牌,灰暗的通道,凹凸不平的地面,矮小的土牆,黎沃拼了命地跑著。
突然,一雙黑霧凝成的手伸到耳朵旁,黎沃用餘光看見了這些翻飛騰繞的黑色,他加速奔跑,但始終甩不開身後的黑霧。
少年害怕極了,“梅麗”用槍指著額頭的情景不斷地在腦海中重現,那陣“即將死亡”的危機感刺激著腎上腺,冷汗與雨水混在一起,已經分不清哪個更加冰冷了。
“求求你,帶我回家吧。”無感情的男聲在身後響起。
黎沃沒有回頭看。他經過一個拐角,即將進入邊緣城16區巷子時,因為雨天地面太滑,沒注意臉朝下摔了一跤,他的嘴給磕破了,血冒了出來。黑霧瞬間湧了上去,黎沃發抖地坐在地上一點點朝後挪動,當自己的後背碰到磚塊牆壁時,恐懼瞬間放大了好幾倍——已經,逃不掉了!
他說不出話來,嘴唇發青而顫抖著,磨破了皮的手指摳在髒汙的地磚上,指甲縫處死死嵌入了粗糙的小石子,十指連心,但他連疼痛都無法顧忌了。
想跑!想逃!不想死!不想就這樣死去!
可他的雙腿就像黏在地上了似的,無法動彈。他嘗試去活動腳趾,卻發現自膝蓋以下已經全部麻掉了。
“魏賢”的臉貼近,肉團被黑霧吞噬,青紫色的神經暴動著,它飛速掐住黎沃的脖子,力度增大,一點一點收緊。
老師,白陽人,是極惡的存在……我總算明白了。
都說瀕臨死亡前能看到走馬燈,但是此刻的黎沃卻什麼也看不見,大片大片的陰暗自上而下覆蓋了自己的眼睛,就算努力睜大雙眼,所見之景也漸漸黯淡下去。他的腦子裡沒有什麼懷念家人、朋友,心裡沒有感到悲傷、屈辱甚至後悔不甘,他只有最純粹的害怕與恐慌,求生的本能像洪水一般灌滿了每一個神經元,但他的身體無法動彈。他的意識漸漸渙散,眼皮沉重起來,感覺困得不行,但是……
想跑……想逃……不想死……不想就這樣死去……
剎那間,一聲尖利的槍響,劃破了橫掃的雨層,穿透壓抑的空氣,擊穿怪物的腦袋,紅色綠色的液體爆裂,重新呼吸的黎沃就像溺水的魚重獲水分一般,依循本能,痛苦卻暢快地大口呼吸著空氣——哪怕身上臉上全是黏稠惡臭的液體。
空氣一點一點進入幹癟的肺泡中,近乎滯塞的血液開始緩緩流動,昏暗的場景亮了起來,只有雨還在不停地下。黎沃趴在地上咳嗽著,他的大腦開始恢複運轉,腳步聲“踏踏踏踏”由小變大,有什麼人過來了。他掀起沉重的眼皮,看見來人下垂的手中握了一把精緻的白槍,白槍中間有個太陽標誌,槍口還在緩緩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