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法的指尖顫抖著,柯西饒有趣味地看著他們,雪茄已燒去不少,煙霧縈繞而上,蒙在冷冰冰的電子顯示屏上。
阿爾法忽然淡淡一笑。
“你笑什麼,”貝塔沉下臉來,繼續嘲諷道,“按下去啊,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連這點膽量都沒有,你還真是白陽不卑不亢的一條……”
“貝塔,”阿爾法打斷他,低聲說,“我們倆都忘記了一些東西。”
貝塔沒有說話,阿爾法繼續說:
“‘激將’、‘懇求’這兩種帶有情感的行為是我們後天學會的,你想激怒我讓我殺死你吧,但是……”
“什麼激怒?這就是真心話,你懂什麼!”貝塔死死咬著牙。
“你怎麼說我都無所謂,你所說的有多少是真心的都無所謂,我只是不希望你……違背自身的、真正的想法去做一些令自己痛苦的事情。”阿爾法說。
作為旁觀者的柯西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目光幽深地看著自己手下創造出來的這兩個生物體,下一秒沒有火光的煙灰落在了西褲上。
阿爾法說:“那樣做肯定很難受,我同情你,自從有了個人的思想後我一直痛苦至今,你也不時看出來了吧。貝塔,不是要尊重我的想法嗎,幫我,按下這個按鍵,這是——我的思考。”
貝塔額上出了一層冷汗,他一轉剛剛憤怒的面孔,喃喃說:“什麼啊……你的什麼思考……到底哪個是真的……”
“我所說的都是真的。我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死,所以你可以幫助我實現我的想法嗎?弟弟。”
陷入沉默。
柯西將雪茄撚熄在煙灰缸裡,自顧自地拍起了掌,大笑兩聲,說:“沒想到你們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已經學會了這麼多種情感——自卑、憤怒、嫉妒、同情、渴望……産生了這麼多我沒有輸在程式中的想法,噢還有那句,‘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死’,真是令我印象深刻啊!”
柯西站起來,在僵硬的兩人中間撿起按鈕,嘆了口氣,說:“讓人驚訝,不過呢,我更好奇,到底是誰教會你們這種情感和思考的,就算無師自通也總得有個契機吧。”
兄弟兩人不敢說話。
“……算啦,不玩你們啦,”柯西走到操作臺前,按下一個按鈕,研究室一側的暗門開啟,一個血淋淋的人被扔了出來,柯西嗤笑一聲,將眼鏡取下來,用絲綢布擦著鏡片,說,“遊戲早就結束了。”
那人被挖去一隻眼,手與腿都是嚴刑逼供留下的傷痕,未完全癒合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他身上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白大褂,唯一一塵不染的是肩上佩著的白陽政府的徽章。
“老師!”阿爾法與貝塔連滾帶爬地去到那人身邊。柯西眼神陰冷,幾不可聞地自言自語:“老師……嗎?”
黑色的皮鞋在光潔的研究室地板上敲出咚咚咚的聲音,柯西戴上眼鏡走近他們,拿出按鈕:“還有一個選擇——阿爾法和貝塔畢竟是我親手創造出來的,怎麼說也不願意浪費這些生物材料——我在這人的身上安了致死晶片,也對按鈕控制程式重新編碼了,你們隨便一人按下按鍵就能輕松殺死這個男人,殺死他我就讓你們繼續活下去,既往不咎,如何?這麼好的福利……”
阿爾法猛地抬起頭,狠狠盯著他看。
“喂喂,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可沒在你輸入這種恐怖的肌肉記憶程式碼,這個人活不過明天白天了,你們早點處理掉他也是對他好,免得受煎熬——他很痛苦吧。”柯西加重了“痛苦”二字的讀音。
“……你真是個,瘋子。”貝塔說。
“瘋子?這個詞語也是你教他們的嗎,修?”柯西收起笑容,看著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修,“到底誰才是瘋子?在培養還未完全完成時就將五號實驗體放出去,作為主要研究者,你應該很清楚殘次品只能活短短兩天吧,死亡前的腐化階段還會無差別攻擊他人為社會帶來危害——這樣瘋狂而愚蠢的事情,哈哈,只有你才能做出來吧。”
柯西停頓了一下,繼而揚起下巴,睥睨著他,說:“作為五號實驗體梅麗的丈夫,你應該很明白才對。不是嗎,修?”
我總覺得吧……柯西有點澀。白陽小少年待機中,滴滴滴,很快啟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