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向德光苦笑一陣,眼神裡那點兒溫情漸漸又被算計取代。
他要是真心認識到錯誤想要悔改,那這個時候就不該對時初說出要錢的話,可惜他認為往事不可回首,還不如一條歧路走到底。
“那就沒辦法了。”向德光說,“你想想你媽,你總不能在這裡待一輩子吧?再說你給老子贍養費是天經地義,你不給,我就上法院,到時候你也不得安寧。”
時初心頭一股無名火“騰”地一下就燒起來了,他還真有臉提贍養費?
世界上這麼多人,時初唯獨對少數幾個無法始終保持冷靜。其中一個是秦煜,一個就是向德光。
前者給他愛,後者給他傷害。一見到向德光那張臉,以前那些日月無光的日子就強制性地在他腦中重演,偏偏向德光還特別懂如何踩在他的炸點上,他當即往巷子裡掃了一眼。
這條巷子離警察局不遠,但環境不怎麼樣,角落堆著鐵皮木條啤酒瓶——多半是一群無所事事的中二青年用這種方式顯示自己擁有“挑釁”警察的勇氣。
時初不會做違法的事,不代表向德光不會做。他這麼多年在社會的毒打中已經將脾氣藏去了很多,可暴怒之下無法控制住戾氣的底色還是在的。
時初在衡量自己有多大把握惹怒他,然後等他來向自己出手……啤酒瓶可以是趁手的工具,故意傷人可不止拘留幾天那麼簡單。況且現在他已經成年,向德光只要動手,也不是一句“管孩子”可以辯解的,這裡離警察局這麼近,到時候出警都迅速一些。
向德光還在不停說著,企圖用威逼利誘的方式來讓時初給錢,說著說著,他意識到他兒子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對勁了。
這大概是一種直覺,深藏在血緣之中,即使沒有朝夕相處也能感應的到。
他下意識退後了一步,下一句話也忘了說。
“你……”時初剛開口,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向德光看見時初頓了頓,從口袋拿出手機,看向螢幕的一瞬間,神色就鬆弛了下來。
他接起電話,語氣竟然和剛才與自己說話時天差地別,甚至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溫柔,問:“怎麼了?”
“你那邊怎麼樣,沒什麼吧?”秦煜問。
時初這次走得急,但之前已經給秦煜說過了自己的家庭情況,這次回去的原因就沒有向他隱瞞,只是沒說那麼細致。
他看了看向德光,“嗯”了一聲。
“那就好,有什麼我能幫忙的要告訴我。還有一件事,”秦煜停了一下,然後說,“你是不是想把專利賣給劉田伍?”
秦煜的聲音猛然把時初拉了回來,他閉了閉眼,緩緩吐出一口氣,心想自己剛才有點鑽牛角尖了,跟向德光較什麼勁呢?只要把時靜接走,從此他們和這個地方就沒什麼關繫了,向德光能拿他們怎麼辦?
時初對著電話說:“我回去再跟你說這件事……你是不是還沒吃飯?”
不怪他突然問這一句,現在差不多就是飯點,秦煜卻來問專利的事情,他肯定是知道了這件事第一時間就打電話來問了。而這件事只有可能是劉田伍為了試探秦煜,自己透露出來的。
專門說起有人想賣專利會顯得刻意,唯獨在討論其他事的時候順帶提一嘴才比較合適,什麼情況下秦煜會和劉田伍在一起討論事情?——飯局基本不會設在中午,這只能說明秦煜可能剛剛才結束一場會議或者會面。
“……我靠。”秦煜忍不住發出一句輕嘆,隨即又笑了起來,“你厲害,我現在準備去吃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突然間自己吃飯,還有點不習慣。”
自從上次那一吻之後,他們之間的關繫有了突飛猛進的勢頭,最近兩周在公司,都是一起吃的午飯。
時初也笑了下,“快回來了,你快去吃飯。”
掛了電話,時初沒再和向德光糾纏,頭也不回地走了。
向德光留在原地,他剛才和時初站得近,風向又是往他這邊吹,隱隱約約也聽到了電話那頭的人說話的內容。
他總覺得這個內容和語氣都有點不對勁,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時初離開的背影,再一聯想到上次在時靜面前提起時初什麼時候結婚生個孫子時,時靜一閃而過的僵硬神色,突然冒出了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
作者有話說:
怎麼突然感覺狗血了起來……不過大家不用太擔心小時,他這人有點吃軟不吃硬,別人狠他會比別人更狠,不會任自己被欺負。
還有就是文中一些情節只是為了劇情服務,如果大家在現實中遇見類似的事情,一定一定要報警, 走正當的維權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