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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初的性格和他媽是一脈相承,反正有什麼事要不是到了沒法收拾的地步,那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向德光年初被意思性地拘留了幾天,出來後依然死性不改,把手裡的錢都揮霍完了,又來找時靜要。
時靜不給,他就說這麼多年時初沒盡到贍養的義務,要上法院告他,這麼一來他的工作和生活肯定要受到影響。
這話他不會在時初面前說,當初時初小小年紀拿菜刀對著自己,他就知道,他兒子不喜歡被威脅,真逼急了寧願魚死網破。
可時靜平時也不和什麼人來往,如今年近半百,孩子就是她唯一的軟肋。
她文化程度不高,又是家裡最大的孩子,父母都覺得女孩兒上那麼多學沒用,於是勉強讓她讀完初中就出來打工,掙錢補貼家用。
向德光是她一個人在外地打工,狼狽不堪時認識的第一個對她好的人。
他會給她買漂亮衣服,會告訴她人要為自己著想,還會在生理期照顧她。最重要的是,她將上學時每年都考第一的獎狀隨身帶著,在周圍的人都對此露出譏笑表情時,只有向德光誇她聰明,只有他搖頭嘆氣說沒繼續讀書可惜了。
知己難尋,惺惺相惜,什麼甜言蜜語都比不過一句“不讀書可惜了”。更何況向德光是這樣長得好看,身材高大的男人,這樣的人無條件支援她,她很容易就淪陷進去。
愛情就這樣來得迅速,燃得猛烈。在向德光的鼓動下,她和家裡鬧翻,毅然決然地和父母斷絕了關系離家出走,背井離鄉,跟著向德光來到了自己全然陌生的城市。
她那時候年紀小,很多事情父母沒有教過她,沉浸在愛情的喜悅中,忽略了很多不起眼的細節。
例如向德光從來不給她承諾,兩人起了沖突他就容易情緒失控,在她對這段感情産生猶豫的時候又下跪求饒,一邊扇自己一邊懇求原諒。
於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心軟,有一回兩人吵了架,她下定決心收拾行李想要搬出去,向德光跪在她面前聲淚俱下,發誓從今以後,她不用再打工掙錢,由自己來出錢,供她上高中,考大學。
這個誘惑於她而言比任何物質上的東西都更能打動人,她又一次猶豫了。
當時她剛滿二十,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期冀。計劃著月底就辭職,然後買書開始學習。甚至每晚睡覺前她都要幻想一番將來考上大學的情形,然而事情就是在這時候發生了變化——她懷孕了。
那些年,未婚先孕簡直是堪比犯罪的名頭。烙在一個人、一個女人的頭上就無聲地附上了各種不懷好意的猜測,好像就活該被人指指點點。
她怕得要死,整個人無助又脆弱,慌亂地想要和向德光快點結婚,甚至不惜同意任何要求。向德光知道訊息的那天晚上出去喝的爛醉,回來看著她,無聲地笑了,他說:“好啊,那你就別想著讀書了,好好在家養胎吧。”
在婚姻搖搖欲墜的那段時間裡,她一度認為懷孕才是命運的拐點,是肚子裡這個生命的存在毀了她本來可以得到的生活。可當時向德光還沒有那麼過分,她只是消沉了一段時間,很快又全心投入到即將出世的孩子身上。
沒關系的,她想,至少她現在有了愛人,有了孩子,有了曾經夢寐以求的溫馨家庭。
人在得不到什麼的時候就喜歡自欺欺人,像那隻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狐貍,無論事實如何,反正總要找個理由讓自己心裡好受。
到後面,時靜甚至已經遺忘了當初想要讀書的強烈渴望,一直隨身攜帶的獎狀也早就不見蹤影。她和當初嘲笑她讀書願望的那些人也逐漸相談融洽,見了面各自吐槽兩句自己老公不洗襪子不做家務的壞習慣,再聊一聊剛出生的孩子吃什麼奶粉實惠又劃算。
如果向德光沒有剝去偽裝的外殼,那麼日子將會一直這樣,沒有期待也沒有波瀾的過下去。
然而時初三歲時,向德光第一次動手打了她。
以往他們吵架,向德光摔東西,砸牆,踢壞腳邊的一切傢俱,她曾經還為此得意過——向德光再怎麼生氣,也捨不得對自己動手。
可一個人若是情緒穩定,又怎麼會動不動遷怒於沒有生命的傢俱呢?她當時不懂這個道理,直到曾經落在傢俱上的拳頭落在她身上,她才不可置信地想,向德光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第一次被打後,時靜是想過離婚的。
向德光不願意在協議書上簽字,她就想起訴離婚。可她對法律一竅不通,找了當初當服務員的那家店的老闆娘,想問問她有什麼辦法。
老闆娘四十多歲,聽她講了家事,不但不支援她離婚的想法,還轉過來勸她婚姻中兩個人磕磕絆絆是正常的,有了孩子,就要學會多容忍一些。
她剛開始還堅持,但老闆娘問她——你現在沒有收入,離婚了孩子肯定判給對方,你願意嗎?你和家人失去聯系這麼多年,離了婚孤身一人,別人怎麼看你?孩子成長過程中沒有爸爸或者媽媽,體會不到完整的家庭,就會像你一樣連童年都沒有,你想這樣嗎?
這些問題如同流星向她砸過來,在她離婚的想法上砸出了沉重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