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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晚幾個月,你就要去墓地看他了……”
這句話就像一柄電鑽,釘進季臨川腦袋。
他徹底站不住了,像被連根鋸斷的大樹一樣轟然倒下,眼睛不知道該往哪看,手不知道該往哪放,無助地抓著自己的頭發,被濃重蝕骨的悔恨吞吃入腹。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祝家要給剛剛成年不久的小兒子訂婚,被屢次拒絕後還要“厚著臉皮”來求,因為祝星言當時已經命懸一線,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祝時序要不惜用別人的命威脅自己,因為祝星言已經二十歲了,這是還能救他的最後一年。
可陰差陽錯的是,季臨川哪次都沒有救他。
“他一直在等我……”季臨川把臉埋進掌心,喉嚨裡擠出幾個嘶啞又支離破碎的字:“星言一直在等我……”
等著我回來,等著我救命,等著我給他一點資訊素好讓他的腺體不那麼疼,可我……這幾年都做了什麼啊……
因為對季商厭惡至極,連帶著也惡心這樁婚事,所以他兩年裡從來沒看過聯姻物件的資料,根本不知道要和自己訂婚的人是誰。
甚至屢次透過季商拒絕未果後還給了對方自己閑置不用的手機號和郵箱,任由祝家變相的求救訊息一次次發過來,卻從來沒看過一眼。
當時祝星言會想什麼呢?
他可能什麼都想不了了,病痛讓他無法維持人形,他瘦得皮包骨頭,成了一隻幹癟到恐怖的小熊,插著氧氣管可憐巴巴地撐著最後一口氣。
唯一能讓他打起精神的就是哥哥跑進病房的腳步聲,因為那意味著季臨川的回信到了。
他艱難地把自己撐起來,只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就累得氣喘籲籲,饒是如此他還是會仰著頭滿含期待地望向門口,聽哥哥不知道第幾次說:“他還是不願意……”
一次又一次燃起希望又走向絕望,會把人徹底折磨得崩潰,被拒絕的次數多了,祝星言就麻木了,他縮在哥哥懷裡,很輕很慢地“嗯嗚”兩聲,說:算了吧。
他不記得我,也不喜歡我,就不要再去打擾他了。
“為什麼不來國外找我?”
季臨川憤怒地望向祝時序,胸腔像魚腮一樣震顫,“星言都病成那樣了為什麼不來找我!你不是最疼他了嗎?還有什麼事比他的命重要!”
“你以為我不想嗎!你自己就是醫生,應該知道這個病要怎麼治,最關鍵的不止是找到高匹配度的apha,還需要對方的配合以及漫長的時間。”
季臨川要幫他治病就要長期給他提供資訊素,從而誘導他的腺體發育,而提供資訊素的方式就那幾種:面板接觸、唾液交換、臨時標記、終身標記,這是相愛的伴侶之間才能做的事。
而治療又是一個長期過程,少則五年八年,多則數十年,也就是說一旦治療開始,病情就會把他們的後半生都捆綁到一起。
如果不是彼此相愛,根本就做不到。
“星言不讓我和你透露病情,也不讓我去國外找你,只問你願不願意和祝家聯姻。如果願意就代表你對他還有一點喜歡,代表他的病還能治。如果你不願意,以星言的性子,怎麼可能同意我用強硬的手段綁你半輩子呢?”
祝時序坐下點了根煙,自顧自說:“我弟命都要沒了,我不可能真聽他的什麼都不說。我給你發過幾次郵件,說星言身體不好了,你就算不願意訂婚,也回來看看他,他很想你。但你依然無動於衷。”
季臨川悔恨地捂住臉:“對不起,我沒看到……”
“猜到了。”透過這件事祝時序能看出他對弟弟的感情,是真心的喜歡,當年的拒絕和冷處理多半是誤會。
“他找過我嗎?病得最嚴重的那幾年……”
“他給你寫過一封信。”
祝時序說:“十七歲的時候,星言的病情再度惡化,要做一場很重要的手術,他怕自己下不了手術臺。”
心髒倏地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季臨川猛然間想起什麼,“信寄給我了嗎?是幾月寄的!”
“四月。”祝時序直截了當道:“就是被你退回來的那封。”
季臨川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臥室的。
他出了滿身的汗,眼周蜇痛得厲害,冷風一吹身上就像紮滿了冰錐,無盡的悔恨像巖漿一般從心窩裡井噴出來,將他吞噬其間,徹底湮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