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看季臨川臉上閃過一絲玩味,他放開祝星言的手,一步一步走向江林娜,高大的身形需要半彎下腰才能和她對視,巨大的蝶翼遮住天花板上的吊燈,將兩人完完全全籠罩在陰影中。
江林娜被他身上乍起的威壓和剛烈的資訊素砸得身形一晃,聽到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小媽,我姑且叫你一聲小媽。”
“從我六歲起你進家門,逼得安洄自殺,又把我當條狗一樣折磨了那麼多年,我身上每一處關節都被你弄斷過,連牙都敲碎過兩顆,最後被你扔到國外僱了那麼多殺手來殺我——”
季臨川說著垂眸看了她一眼,臉上珠光花紋驟然顯現,從脖頸一路爬到眼尾,顯得邪性又危險。
“這樣我都沒死,我以為我是個什麼人,能幹出什麼事,你心裡最清楚不過了。”
江林娜頓時面色慘白,腦海裡閃過許多年前一樁舊事,他在季臨川被扔到國外不久後得知那個小雜種居然還沒死,就僱了兩個殺手去國外殺他,順便把收養他的那隻哈士奇一併解決。
卻沒想到一週後殺手宣佈任務失敗,還說自己的同伴在執行任務時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給弄殘了。
與此同時江林娜收到了一封來自海外的匿名郵件,郵件裡只有沒頭沒腦一句話:再把主意打到我爸身上,我不活了也會把你兩個兒子全都弄死。
附件裡貼著一張照片,上面是一根被鋒利的蝶翼割斷的、沾著血的小手指。
那一年季臨川只有十四歲。
回憶實在太過可怖,那根血淋淋的小手指至今還印在江林娜腦海裡,她嚇得六神無主,滿背虛汗,踉蹌著往後一退,旁邊小兒子連忙扶住她:“媽你怎麼了?”
江林娜低頭看著他握住自己的手,耳邊響起季臨川冷漠至極的低聲問候:“我記得你這個去年剛被鑒定為apha的小兒子,僅有的一技之長就是用手彈鋼琴,你想讓他從此以後再也彈不了嗎?”
猶如被一記重錘砸上心口,江林娜的耳膜“嗡”的一聲轟響,一滴冷汗從她鼻尖滑了下來。
她顫抖著仰頭看向季臨川:“你瘋了嗎!你到底……到底要幹什麼?”
季臨川還是那副冷漠表情:“我一條爛命怎麼樣都無所謂,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主意打到星言身上。”
“我道歉!”江林娜立刻說:“我帶著小遠給他賠禮道歉!只要他肯原諒小遠要我做什麼都行!”
季臨川掃了他一眼,嫌惡道:“我想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我從頭到尾都不需要道歉,我只需要交代。”
“一句對不起就讓我愛人被你兒子打成這樣還忍氣吞聲就此揭過,那不叫出頭,那叫受委屈。”
江林娜咬牙切齒:“那你到底還想讓我們怎麼樣!”
她彷彿就只會這句話。
季臨川後退半步,轉頭望向祝星言,用正常的音量叫了聲:“崽崽?”
被點名的祝星言一愣,茫然地抬起頭,“什麼?”
他剛才壓根沒聽他們說什麼,全部注意力都在季臨川背後,他衣服的肩胛骨位置有兩道對稱的破口,應該是被鑽出的翅膀割開的。
次次都這樣得多廢衣服啊。
“問你想要怎麼處理。”季臨川無奈地把他的思緒扯回。
祝星言搖了搖頭,實在欠缺相關經驗,而且身上的傷不那麼疼了之後他就不關心季遠的下場了,他只想知道有沒有可憐的小動物或者小孩子在季家受難。
但季臨川沒那麼好說話。
“這樣吧,”他的眼神在季遠和江林娜之間逡巡兩圈後,指著躲在角落裡看見了全程還裝死的保姆,命令道:“季遠變回本體躺地上,剛才他是怎麼對我愛人的,你就怎麼對他。”
江林娜雙眼一瞪,簡直不敢置信:“你說什麼?你讓保姆打我兒子!”
季臨川雲淡風輕:“你兒子騎在我愛人身上砸了多少下肚子,在我愛人臉上抽了多少個巴掌,就讓你的保姆也砸他多少下,抽他多少掌。”
“砸到他吐,抽到他嘴角豁開為止。”
——“以牙還牙,這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