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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結束後季臨川並沒有急著去查房,他從自己辦公室的抽屜裡拿了一盒竹子味的圓棍硬糖,走向了樓道盡頭廢棄不用的更衣室。
糖還沒拆封,季臨川邊走邊拆,修長的手指在塑膠盒子上翻動得飛快,像是很焦急。
但細看就會發現,他的手指顫抖得特別厲害,捏著糖盒的指尖已經用力到泛青了,眼皮也在不停地閉合又睜開,急促地調整著呼吸,彷彿在拼命忍耐什麼。
他吃糖的動作和別人不大一樣,是用食指和中指夾著細長的糖條遞到嘴邊,像吸煙那樣,吞進去,不含,直接嚼碎咽掉,緊閉的唇齒中滿是“咯咯”的聲響。
然後立刻拿下一根,再咯咯咬碎,直到把那一整盒或者說手裡有的糖全部吃完為止。
這是他現在僅有的能夠壓制情緒的方式。
除非之外季臨川以前還用過許多瘋狂又荒唐的方法,抽煙酗酒,跳傘高空彈跳,諸如此類。
不管有多危險多糟踐身體,他都不在意,只要能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他都會去嘗試,只不過這些“作死”的方法後來都被哈士奇爹給強行戒了。
不得不說,他的養父真的是一隻太過神奇的狗了。
他像是永遠都懂季臨川在想什麼,又像是什麼都不懂,從收養季臨川開始就慣會瞪著個眼睛裝傻充愣。
他從來不會阻攔季臨川做危險的事,只是笑嘻嘻地和他一起做,季臨川二十多歲那會兒煙抽得再兇也就一天一包,狗爹直接一次一包,全點了放嘴裡一起吸,邊吸還問他:“來兒子,咱倆比賽,看誰先抽死。”
季臨川不敢抽了,只能把煙戒掉,開始學跳傘。
狗爹當然也跟著去,護具他不戴,教程他不學,直接撒丫子就要往山坡下沖,還喊他:“哎兒子我這樣是不是比你還帥?要不咱爺倆一起吧,翹辮子了還能做個伴兒,省著你給我養老了。”
季臨川還能怎麼辦?他啥也不敢幹了,只剩了吃糖這一條路能走,但就吃個糖也吃不消停。
因為每次吃糖都吃得很急,手指按在糖盒上一根一根不停歇地往嘴裡塞,季臨川的動作和表情都顯得壓抑暴躁,和他平時的冷靜自持完全不一樣。
上學時很多暗戀他的oega都喜歡偷看他吃糖,在他們口中這樣的季臨川身上有一種反差感,很矛盾,又很可憐。
季臨川聽不懂這些奇怪的詞兒,他只是在那之後更加的小心謹慎,再也沒有當著別人的面吃過糖。
他不想暴露出任何一點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他的動物體天性就擅長偽裝。
走到更衣室門口時,那一盒糖已經被吃完了。
季臨川把空盒子丟進垃圾桶,又從口袋裡拿了新的一盒拆開,這才開啟門走進去。
在更衣室裡有一個專供他休息的小隔間,是腺外換新的更衣室時金毛男媽媽特意幫他闢出來的一小塊地方,怕他工作太拼,午休再休息不好,要把身體拖垮。
隔間很小,只能容納一張簡易的單人床和一把椅子,季臨川過來的次數不多,但每次掀開厚重的遮光簾走進這裡,都會讓他立刻放鬆下來。
他喜歡狹窄陰暗的角落,從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