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玉對於長信侯的話言謝絕不泯,壓住眼中的情緒質問:“女子如何?女子便不能支撐整個侯府?這些年她那樣不是做得很好?”
哪怕他遠在白荼坑都能聽聞她的事,只可惜當時他被矇蔽了心神,滿心是輕視。
時至今日他才感覺到原來她多難,他多混賬啊。
“我並非所想女子不如男子,而是她是女子就該被嬌養著好生對待,男子在外廝殺無足輕重。”
裴君玉越發覺得長信侯的話可笑,既然是想要嬌養,何必這般對她。“那你何不滿足於此?前面那般待她,她難道不難過嗎?”
“我何嘗不想安心於此,可我一旦知道他還活著,我也忍不住啊,我也是個當父親的,自是想要找回他的。”
“蓁兒她太年輕了,當年就為了救你一人,便千裡迢迢不要命的救,若是她知道她哥哥還在,也是一樣會不要命的前去的。”
“一個女子何苦去受這些罪?她其實只管活在溫室裡,然後安安心心的過一生的,這些事兒不該找上她的,可哪怕我什麼都不告訴她,也一樣落在這樣的下場……”
長信侯捂著自己的眼睛,聲音低沉哽咽。
裴君玉只覺得氣血翻湧,口腔滿是鮮血的味道,神情愴踉幾步後退強硬嚥下。
他可悲的想到照成這一切的,竟然還有他推了一把手。
所有他亦是一樣沒有資格去質問任何人。
裴君玉想到這一切大概都是烏谷牲的佈局,只覺得心驚,他竟從幾年前還在白荼坑時就開始了,心中便十分擔憂現在的姜蓁蓁。
原來烏谷牲的目標根本不是什麼夏雲喬,夏雲喬只是將他攔著的一個誘餌,順便報複那殺師之仇。
如今看來樁樁件件事情,實際都是圍繞著姜蓁蓁一步步佈局的,所以烏谷牲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烏谷牲他從不做對自己無意義的事!
想到此處,裴君玉就覺得不應該將姜蓁蓁留下,就算是將人打暈也應帶走的。
思此,裴君玉無心再逗留和長信侯糾結,疾步出了長信侯府,翻身上馬趕往質子府。
他現在就想要去回去將人帶回來。
可等他到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晚了,不過才離開幾刻鐘的時間,質子府竟然空空如也。
看來烏谷牲有眼線時常盯著的,裴君玉當機立斷翻身上馬,他要去宮中一趟找烏谷牲。
怎料被囚禁在皇宮中的烏谷牲也不見了,進出皇宮竟然悄無聲息,這樣的人實在是太過於囂張了,罔顧兩國。
裴君玉趕緊上報懇請領兵捉人,暗想烏谷牲帶著人絕對不會跑得很快。
慶帝本來不想要將兩國直接的事情鬧大,結果轉頭卻發現自己的密信連同丟失了,當即大怒,遣兵給裴君玉,生要見烏谷牲的人,死要見他的屍!
本以為只是姜蓁蓁失蹤,沒有想到烏谷牲的胃口這樣大,原來垣國送來質子求和為假,派烏谷牲進來竊密為真。
事關國事裴君玉半分都不敢逗留,封城式搜尋,卻連半分影子都沒有看見。
城關已經嚴守沒有任何訊息,可能人還沒有離開過京都。
確實如裴君玉想的那樣,烏谷牲確實還沒有出京都,裴君玉反應太快了,快得他們幾乎是一個前腳一個後腳。
好在他在京都的老巢也挺多的,躲個人一時半會兒還是可以的。
況且現在的姜蓁蓁很聽話,他不介意讓她多留留,畢竟回了垣國她再也沒有機回來了。
京都境內不遠處的隱蔽之地。
今日姜蓁蓁要說是要吃酸菜鯽魚,可這裡四面環山圍繞,實在太隱蔽了根本沒有這道菜。
不過現在烏谷牲心情好,難得沒有嫌棄的去下河摸了魚,打算親自給她下廚。
而沒有再被控制的姜蓁蓁則坐在河岸的石頭上,目光專注的看著摸魚的人,兩人有種互不幹擾的起飛。
魚尾濺起水來將他的頭發都打濕了,略顯窘困。
姜蓁蓁看著他現在的樣子,突然用腳揚起水珠濺到他的身上,讓他更顯得狼狽了。
烏谷牲那張臉還帶著茫然的抬頭,不知道姜蓁蓁為什麼突然濺他一身的水。
可是當他看見姜蓁蓁臉上的笑時,突然又覺得自己的寵物她開心就好,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烏谷牲彎腰再次去抓魚,只是臉上多了一抹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笑意,顯然心情很好。
姜蓁蓁一樣笑著,然後逐漸變成一種僵硬的弧度,她在忍著不拿石頭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