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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邊境安定下來一年後,某次慄延臻和聞修寧送完商隊的鏢回來,順便帶了個訊息給方棠。
“西北又起齟齬了?”方棠將慄舒放到腿上坐著,問道,“有人領兵去麼?”
“除了慄安,不會有別人了。”慄延臻道,“如今朝中唯他可用,他帶起來的那些將領太過年輕,也沒什麼機會歷練,不過是擺設罷了。”
方棠沉默半晌,道:“慄安能勝麼?”
慄延臻道:“夫人當日去丹措大營,覺得如何?”
“兵強馬壯,軍威頗盛。”方棠道,“怎麼也不像肯甘心對慄安俯首稱臣的樣子。”
慄延臻點頭道:“這就對了,夫人。先前沙瓦桑被我和父兄大敗,確實大傷了元氣,內部軍心震蕩,其餘十五部見狀也躑躅不前,即便慄安大開城門放他們入城,也不是嶺南軍的對手。雖然慄安韜光養晦多年也比不上我們,但東陽郡主卻不是吃素的,她手腕狠厲,眼光也毒,一眼就看出當日不是西羌反渠的最好時機。”
“所以沙瓦桑是想暫且示弱,等待時機?”方棠遲疑道,“我是覺得他想不出這種法子,怕是耶律瓚鐸給他出的主意。”
慄延臻點頭:“或許是吧。但東陽郡主謀事不足之處就在於,她被排擠在朝堂與軍營外太久了,不懂得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各方勢力此消彼長,沒人會永遠戰無不勝。”
“怎麼說?”方棠揉揉慄舒的腦袋,問道。
“沙瓦桑和耶律瓚鐸讓我們看到的,正是他們不會讓慄安與東陽郡主看到的。”慄延臻道,“上月西羌犯境,與慄安率領的守軍交戰,三戰三敗,渠國軍威大振,慄安也得意得很。”
方棠聞言也明白了,嘆道:“以退為進,佯守為攻,沙瓦桑是馬背上長大的戰士,怎麼會不知道。只有許久沒打過仗的人,乍然得勝,便志得意滿。”
“夫人聰明得很。”慄延臻摸摸他的耳朵,欣賞道,“等渠國真的被蠹空那一日,天就要變了。”
北境看似風平浪靜的和諧之下,西羌和鮮卑的暗湧在伺機而動。慄安獨掌軍權沒幾年,聽聞似乎和當朝天子起了些不快。朝中也一日不如一日,失去了慄蒼這個曾經獨掌朝政的權臣,許多派別重新活躍起來,各自分裂為政,沒有幾個真正做事的,反而追名逐利之徒如過江之鯽,層出不窮。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會成為第二個慄蒼,可惜再也沒有。
慄氏覆滅、皇帝重新掌權後的第三年,渠朝這架已經腐爛多時的龍骨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其上沉重的負累,在西北鐵蹄驟然而來的動地塵煙中,迎來了王朝的崩潰。
渠朝後十年,西羌十六部聯合北鮮卑再次大敵南下,上將軍慄安奉旨前往幽牢關領兵禦敵,最終因寡不敵眾戰死沙場,幽牢關破,西羌入侵。
北面的鮮卑大軍一月便大破雁門關,長驅直入皇城與西羌彙合,俘渠烈帝,又殺一眾皇親國戚,首級懸於城門。
靈帝之妹東陽郡主率城中剩餘軍士死戰不退,寧死不降,城破時於郡主府中自刎而死,屍身被鮮卑可汗耶律氏安葬於皇家陵寢,諡號昭肅。
海東青盤旋著,將鳳頭雕啄落城牆。
在這之前,新皇便已經率領文武百官舉國南遷,乘船渡過了長江,在江南重新建立國都,偏安一隅,茍延殘喘了數年。
這絕對是中原分外黑暗而恥辱的幾年,長江以北遭異族盤踞多年,動蕩不止,南渠命十三公主遠嫁和親,卻仍舊沒能挽救王朝走向覆滅的命運。與此同時,西羌與鮮卑在北方先後試圖立國,皆只存在了短短數年,無疾而終。
至於新朝建立,統一南北、安定天下,又是許久之後的事情了。
·
馬蹄噠噠踏過沙丘,青色的袍角垂下來,被風吹得飄飄蕩蕩。一直白玉似的手垂下來,晃了晃手中的酒壺,指節泛紅。
“二郎!”
方棠嚥下口中的酒,回頭對騎馬跟在他身後的慄延臻叫了一聲:“你好慢啊,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