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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棠打眼看上去或許是個脾性軟的丞相,知府也是沒想到這個在朝堂中被傳得兔子一樣的丞相,氣性居然如此之大。
而更讓他後知後覺發現不對的是,同行的那位據說是活兇神的燕幽侯,居然在方棠丟出賬本之後,乖乖地起身給撿了回來。
知府:“——!”
惹錯人了!
哪個挨千刀的喪門星告訴他丞相和燕幽侯當年婚後一直不睦的!
閔州偏遠,向來夠不到慄氏的半邊門檻。知府原本以為自己能借此次機會巴結一下慄氏,至於這個在朝中無依無靠的丞相大人,隨便應付一下就行了。
更沒想到的是,這燕幽侯居然對丞相如此百依百順。知府當即就出了一身冷汗,撲通跪下去,戰戰兢兢道:“丞相息怒!”
方棠憤怒的目光緩緩沉下去,開口道:“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知府大人,若天下百官都說,所掌州郡的文書賬本毀了丟了,今日交不上賬、明日拿不出糧,敢問陛下如何治理天下?”
“是,是下官失職……”
“當然是你失職!”方棠怒道,“你這知府做到頭了是不是!”
他怒氣上湧,恨不得現在就磨墨寫奏摺,立時參上這知府一本。明目張膽地貪贓枉法至此,魚肉百姓,不顧黎民死活,簡直枉為人臣。
“丞相息怒,請聽下官一言。”
這回說話的是先前一直默默無聞的閔州通判,此人長得還算端正,面相上看不出奸邪之兆,開口時卻十分從容不迫:“丞相大人,如今天下鼠患橫行,非我閔州一處。丞相為何不放眼天下,熙熙攘攘、利盡往來,又如何是一己之力所能扭轉的?”
這話說得直白,倒省了方棠彎彎繞繞與對面打啞謎了。
通判又道:“丞相大人,可認得京都蒙子堅麼?”
方棠聽到這個久違的舊名,不由得一怔:“蒙易?”
通判點點頭,道:“正是,丞相大人的舊友、舊太子黨羽蒙易。這人曾經在閔州當過幾月通判,可丞相大人又知道他做得如何麼?”
“如何?”
通判道:“愛民如子、兩袖清風。”
方棠稍微正色:“那是必然。”
“蒙大人為人恪守在官惟明、蒞事惟平、立身惟清之道,深受百姓敬仰,所到之處必然是歌功頌德。”通判道,“可百姓愛戴他,州官卻恨他,且恨之入骨,因此陛下處置之時,才有那麼多人上表參奏他為人不正。因為他在這裡,連知府都要整日清湯寡水、吃糠咽菜,家中子女妻室皆穿粗麻布衣裳,過得比老百姓還清貧,以至於羞於見人、不肯拋頭露面。”
“那又如何?”
通判笑道:“症結便在於此了。丞相以為,天下士人為何寒窗苦讀,擠破了頭也要登科進名、緋袍加身呢?”
方棠皺了皺眉:“你想說什麼?”
通判繼續說:“為官者若是都要過兩袖清風的苦日子,那天下士子誰還肯當官?若無論百姓、官員、皇親與天子都一樣,那天下人還有誰會去攻讀詩書、會去治國平天下?”
慄延臻在一旁靜靜地聽,倒沒什麼反應,方棠卻已經沉下了臉,似乎隨時都會爆發。
“丞相啊,或許您與蒙大人天生便是聖人,不求名利,但求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可您這種人,世上實在是少得可憐,十未有一。”通判搖頭道,“為官者,貪心不足,十之八九。蒙大人倒是清廉,可落難之時,那些百姓無法為他在天子跟前兒說上一句話,平時受他清廉之苦的官員們卻可以。喉舌殺人,易如反掌。”
“胡扯!”方棠怒而拍案,“你好大的膽子,在本相面前,如此放肆。”
慄延臻這時輕輕握住了方棠的手腕,搖了搖頭,低聲道:“丞相莫要生氣,這些賬簿怕是積弊不小,我想讓聞修寧仔細去查探,之後再定分曉。”
等閔州知府和通判走了,方棠冷著臉回了二樓。聞修寧已經在房門外等著,見到兩人,先欠了欠身:“少公子,少夫人,東西拿回來了。”
慄延臻昨晚讓他去找的東西,是閔州知府宅院中搜出的信件。據說藏在他小妾房中的枕頭底下,聞修寧做得天衣無縫,還掉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