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繞去主屋那邊,後院的地面潮濕,而且十分泥濘地積了水。範圍約是直徑五、六公尺的圓形吧——這算什麼?今天應該打一早起就是好天氣啊。
“……我回來了。”
我從主屋的玄關進屋,但沒有人迎出來的聲音。
脫掉鞋子走上玄關,正當我往廚房瞧時,母親從二樓走了下來。
“唉呀,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道場怎麼了?還有院子的那個是?”
母親一發出“啊啊”,便不知如何是好地垂下目光。
一瞬間我心想要問秀美究竟是誰,但沒能實現。因為我同時聽到二樓傳來隆明的慘叫聲,以及典光不斷怒吼“隆明ryuei)”的聲音。而且不知是不是有打鬥,不停發出碰撞的吵鬧聲。
我抬頭看著二樓,本想立刻沖上去,但被阻止了。母親緊抓住我的手不放。
“……不要看。”
我弄不清楚。
“怎麼了……吵架?”
母親僅是搖搖頭。
“生病?總不會……”
我指著自己的頭,問是不是哪根筋不對勁?但似乎也不是。
斷斷續續的慘叫聲一直持續到當天晚上。典光不下樓,而我也不被允許上二樓。我和母親兩人毫無對話地吃著飯,直到我說要洗澡想去拿替換衣物時,才終於得到許可:“要安靜喔。”
隆明的房間已是一片沉寂,這令我更加摸不著頭緒了。
典光下樓時,已是夜晚十點時分。
“……噢噢,玄明genei),你回來了啊。”
還用說,現在都幾點了。
“請問發生什麼事了?老師。”
典光不做回答。
我裝作沒發現母親責備的眼神,繼續問道:
“那樣持續好幾個小時……不會是小事啊。哥哥現在究竟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典光在餐廳裡坐慣了的老位子上坐下。
“……他睡了。”我坐到他對面。
“那是什麼叫聲?”
“是隆明的。”
“不是那樣,我問的,是為什麼哥哥發出那種慘叫聲。”
母親端來茶水,並問:“爸,要吃晚餐嗎?”典光簡短回答:“茶泡飯吧。”
“老師。”
典光從放在和室桌上的紙包裝中拿出一根煙,叼在慘白幹燥的嘴唇上。
“……等你腦袋冷靜了,就直接去問隆明吧。”
他用火柴點火。散發出微弱的硫磺味。
兩天後,我在同一時間返家,只見隆明在道場和小孩子們練習揮劍。他只有臉頰和眼睛四周有些凹陷,比我想像的還有精神,教人放下心來。
我走進道場在一端看著,隆明發現我後暫停揮劍練習,並朝我走來。
“哥哥……你沒事嗎?”那應當相當疼,然而隆明卻微笑著說:
“嗯,讓你擔心了……不過,已經沒事了。”
“停止!拿著頭盔整隊!”他對孩子們說道。盡管有些沙啞,但他仍能清楚發出聲音。
“……到底怎麼了?那可不是平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