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
蘇芷想起她一心為啞奴們平反的事,稍稍動容。
是沈寒山知她憐憫孩童,有意成全她?
蘇芷抿唇不語——這樣想的話,沈寒山又成了憐貧恤苦的大善人。
可好與壞,同她而言又有什麼緊要呢?蘇芷已經不願再對他生起旁的心緒了。
蘇芷避開眼,作勢離去:“沒事的話,我先行一步。”
“芷芷,別走。”沈寒山冒進出聲,喚住了人。
“有事?”蘇芷睇他一眼,不耐煩地等候下文。
沈寒山只是私心想留她,只可惜,他再如何扮乖乞憐,蘇芷都不會對他心軟分毫了。
“沒事的話,我回府了。”
“等等!”沈寒山快步上前,他遵循本心扣住了蘇芷伶仃的腕骨,。他終是忍不住,撕扯下那一層被禮義廉恥裹挾的人皮,不顧顏面,死死攀纏。
他沒有壞心,只是想求小娘子能迴心轉意,看他一眼。
沈寒山卑微哀求,沒能打動蘇芷。
她不欲兜搭人,橫眉冷對:“鬆手!給我滾!”
“芷芷……”沈寒山執拗不放,難得硬氣。
見狀,蘇芷冷笑。
她眼疾手快,順勢從腰間抽出匕首,直抵上沈寒山的脖頸。
凜刃刺骨,纖薄的刀刃刮擦郎君吹彈可破的皮肉。
蘇芷待他如待敵,手下好不心慈手軟。她故意施力,刺開沈寒山的肌膚。
一道血線溢位,梅花點點,既吃了痛,又寒了人心。
蘇芷冷嘲熱諷:“沈寒山,你的線人呢?我這般弒主,他們該來護你了吧?”
蘇芷望向沈寒山的眼眸很冷,她對他的柔情做派,不再心生漣漪。
都是無用功罷了。
沈寒山招她厭惡,沒資格招惹她了。
沈寒山心如刀絞,眼尾生紅潮:“我沒有讓死士近身,我不會提防芷芷。”
他還要打溫情牌,還要在她面前撩撥做戲。
她很好欺嗎?!
蘇芷下了殺心,手間力道加劇。她雖傷沈寒山,卻不敢真殺他。
父輩遺願是扶持沈寒山複國,蘇芷不會違背家令。
沈寒山是吃中了她這一點吧?故而才會以身涉險。
他料定她不敢殺人。
可惡。
可恨!
明明見識過她斬人首級的模樣,還要蓄意挑動嗎?
他怎麼能這樣狂妄自大,把她吃得死死的。
蘇芷收回匕首,罵了句:“晦氣!”
沈寒山原本悽苦的心又活過一瞬,小娘子終究待他不同。
沈寒山厚顏無恥地緊鎖蘇芷五指,與她指節交纏。他執著她的手,貼上頰側,同她低聲訴苦:“昨夜我吹了一宿的風,擎等著芷芷回來。我不敢去府上找你,我怕你生氣,不願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