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離家在外,事事都多備一個心眼。故此,她睡得並不深,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喚醒。
“叩叩。”屋外響起細微的敲門聲,似是有人在試探。
蘇芷按了按沈寒山的手腕,催他醒來,又輕柔撫了撫,示意他稍安勿躁,繼續裝睡。
“吱呀——”門被人拉開了。
稀碎且倉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挨靠至床邊。
銀芒刺目,刃器割風,傳開裂帛聲。
一把大刀迎面落下,正劈向沈寒山的頸骨。
說時遲那時快,蘇芷一個鯉魚打挺踢開厚被,綢布在她的受力之下,死死絞住歹人長刀,連人一塊兒蒙在其中。
她順勢翻起,一記掃堂腿將歹人掀翻在地。
“嗷”的一聲,悶在被褥裡的歹人被自個兒的刀刃劃傷,一聲悽厲入骨的慘叫刺痛人耳膜。
昏暗間,沈寒山也披衣而起。
他笑道:“已過子時,非寒食節了,可觀火對敵。”
“嘩啦”,火摺子裡將熄未熄的煙被沈寒山吹燃,火焰很亮,燒得也旺。
執火郎君,妖裡妖氣。
沈寒山點了燈,照亮屋裡每一個人的臉。
即便是這樣殺戮的情形,沈寒山仍舊面露微笑,好似盤在須彌座上的佛子。
誰瞧過這樣八面見光的郎君,來了殺人的歹徒都沒有半點懼意。
這人是有什麼底牌嗎?幾名兇神惡煞的山匪被他的從容不迫震懾,遲遲不敢動作。
還是那個喜枝兒掐腰切齒,嚷:“被發現了,還不動手?!這一對夫妻身上穿的、車上裝的,哪樣不是富貴之物!殺了他們,咱們今晚就發財了!”
已經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他們只得聽命上前,殺個片甲不留。
再能耐的娘們,也不過單槍匹馬,他們這麼大幫的人,還怕奈何不了她?!
“弟兄們,上啊!”
蘇芷猜出這幾人是山匪,沒想到他們訊息這樣靈通,紀嫣然前腳剛死,他們立馬就盤下了紀家老宅來當窩點。
好在她來了,今日犯在她手裡,是這幾人命數將將殆盡。
蘇芷操起纖薄的匕首,破風而出。
她眼中凝聚殺意,揮刃迅疾如風。疏來忽往,不過幾圈輾轉,原本氣勢洶洶的山匪便倒了大半。
烏合之眾,不堪一擊。
蘇芷垂眸,抬指抿去匕首上的血跡,淡淡道:“髒了刃。”
她躡影追風的功夫駭人,喜枝兒明白,今日是碰上大佛,都怪她鬼迷心竅,非要招惹。
喜枝兒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她無處可逃,當即軟了膝骨,老老實實給蘇芷磕頭:“女俠,女俠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