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兩個人望著燭火,憧憬美好的夢,彷彿未來可期,一切幸福事唾手可得。
弟弟也很孝順,他學會了生火做飯,等阿姐回家就有熱水可以潔面洗漱,還有米粥可食。
他想快快長大,為阿姐分憂解難。他想不到媳婦是什麼樣的,但是他不要媳婦,只要能和阿姐一起生活就很好了。
爹孃去世了,但他還有阿姐。
他不覺得日子很苦,甚至還很甜。
然而,世態炎涼,人間多難。厄難總尋苦命人。
一日,珠兒回家,發現弟弟不見了。
街坊鄰裡都沒瞧見弟弟,她登府衙報官,衙役尋不到線索,便沒有深究下去。
外城流民的孩子,連京城籍口都沒收錄,餓死凍死也不算新鮮事。不過是消失無蹤,哪裡會費心力去尋人?說不定是吃不了苦難,自個兒去尋牙郎簽賣身契,尋大戶人家的小廝僮僕活計去了!
小孩嘛,心窄,怕家裡人貪得無厭,和他拿月錢,這才不告而別。
胡說八道!
珠兒咬牙,要同衙役拼命。她擾亂府衙清靜,差點被押入大牢。
珠兒不能折損在此,她只能另闢蹊徑,珠兒開始搜羅外城孩子無故失蹤的訊息。
終於有一日,她發現了那個拿布老虎誆騙孩子的朱毅。
珠兒發了瘋,要抓花人的臉,豈料她不敵朱毅,被人迷暈了,藏在車裡,帶回荒宅中。
珠兒再次醒來,是在一個陰森可怖的廂房裡。
四周都是木籠子,血腥味與尿騷味混雜,催人作嘔。
三四個孩子關在了這裡,他們受了傷……
珠兒紅了眼睛,厲聲質問:“禽獸!交出我弟弟!”
朱毅冷笑:“弟弟?你弟弟是哪個?”
珠兒病急亂投醫,和朱毅描述了弟弟的長相。
朱毅忽然意味深長地說:“想救你弟弟?可以,只要你幫我割了她的舌頭。”
珠兒錯愕,望向一旁可憐兮兮的小姑娘。
她不敢做,也不願意做。
“不做嗎?那你弟弟就死路一條。你不會還想我這個惡人有什麼良善心吧?”
珠兒想到弟弟乖巧的模樣,她為了救弟弟不擇手段……
所以,她下手了。
啞奴小姑娘,是她第一個禍害的女孩兒。
珠兒哭著,戰慄著,做了惡事。
朱毅知她好擺布,有意留珠兒在身邊,成為他的幫兇。朱毅不方便日夜現身,他需要一個幫手。
就這樣,珠兒陷入地獄,萬劫不複。
已經髒了,那麼只要救出弟弟就好了。
至少,弟弟是幹淨的。
朱毅利用這句話,催使珠兒做了很多事。
漸漸的,珠兒也回過神來——朱毅在戲耍她,她的弟弟,很可能死於非命了。
但她沒有退路,她只能朝前走,走向茫茫黑夜。而絢爛的日光,在她身後。她的前路,沒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