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山可容不得這個小混賬去折騰蘇芷,抬袖攔下人:“你別吵她。”
“可我無聊。”
“忍著。”
“我一無聊就要去找蘇姐姐了,蕭叔說,她就住在隔壁府上,那我喊一聲試試?”
“葉小娘子……”沈寒山放下茶盞,盡量維持心平氣和的語氣,“你想出府逛逛嗎?”
“好呀!”葉小娘子笑得眉眼彎彎,“沈哥哥此話,正合我意!”
小狐貍遇上老狐貍,滿嘴都是圈套。
要不是有蘇芷作為“人質”,沈寒山真能將這個小丫頭丟出府外去。
沈寒山領人出府閑逛,蕭叔陪同。如此一來,葉小娘子逛累了,還能由蕭叔抱著行兩步,不必沈寒山搭手。
臨行前,沈寒山躬身叮囑葉小娘子:“記住,待會兒若是撞見我同僚,不可提及你姓氏或是父母。”
葉小娘子納悶地問:“為何?”
“你父親升遷改官的旨意還未正式下達,你如今說漏嘴,便是揣測君心,容易引發事端。況且,要是讓朝中人知曉你父親同我私下裡交好,還以為他是走後門被我安插入大理寺任職的,於你父親仕途無益。你要是恣意妄為,不僅害了你爹,還會害了你蘇姐姐,懂了嗎?”
沈寒山怕她不知利害關系,特地搬出了蘇芷。
這一番大官話,葉小娘子聽得一知半解。
不過她顧念父母親與蘇芷,大概聽明白了沈寒山的要求,鄭重其事點頭:“不能說我的名字,也不能提起爹孃!不然蘇姐姐就慘了。”
“對。”沈寒山鬆了一口氣,不蠢就好。
他決定領她先去內城的茶樓逛逛,外城雖說碰不上官場同僚,可往來人魚龍混雜,他沒護住孩子就不好了。
三人來到琳琅茶坊,沈寒山剛給葉小娘子點上一匣子果脯,眼尖的小官便認出了他的身份,上前一步,悄聲行禮:“沈廷尉,好巧,在茶坊遇見您。見面既是有緣,不妨一塊兒坐下吃杯粗茶?”
沈寒山如今是三品大員,實在沒必要給低品階的官吏留顏面。更何況,他不同任何黨.派的京官接洽,免得被歸為一流。
只是他對外的儀態俱是溫厚,不欲折損形象。是以,沈寒山給人留了臉,笑著婉拒:“改日吧。今日不大方便,帶了家中小娘子來玩。”
小官瞥了一眼吃蜜果的葉小娘子,心裡百八十個想法:沒聽說沈寒山娶妻納妾啊?他不是孤兒嗎?也不可能是旁支家的孩子。那這孩子是從哪兒來的?是他的私生女?瞧小娘子年歲,該有個六七歲了,當沈寒山的閨女兒倒是合乎年紀。只是生母又是何人呢?他既然有了小娘子,不該拿不出手啊,一點風聲都沒漏出來。
難道……她的生母身份不得見人?
小官聞到了一點貓膩,笑得意味深長。他轉頭,同葉小娘子套近乎,問:“小娘子,你娘親呢?”
葉小娘子納悶地答:“我娘?她在養病呀!一來京城就生了病,如今臥病在床呢!”王氏成日裡病懨懨的,連葉小娘子的面都不見了。
小官面上風平浪靜,心裡驚駭:生病歸京,臥病在床,又和沈寒山走得近的……不是皇城司那位,又是誰呢?!
他輕咳一聲,再問:“那你爹呢?”
葉小娘子剛要說話,又瞥了一眼沈寒山,想起他的叮囑,道:“我不能講我爹的名諱,不大好,而且……而且還會害了蘇姐姐!”
這話一出,又觀葉小娘子賊眉鼠眼的做派……小官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對外不能說爹的名字,也不能喊母親。既是生病,又是姓蘇的!妥了,小官全明白了。
他偷笑著退下,不打擾沈寒山享天倫之樂。
小官一轉身,把話兒傳到僚友耳朵裡:“我同你講個事兒,你別和外人說。大理寺某個大官和內廷女臣,有個私生女。哎呀,就是皇城司那位,大理寺的郎君,不必我多說了吧?”
“啊?那我定然不同別人講。”對告密者許諾,踅身又告知了下一位,“一件大事兒,你別和旁人講,要緊得很。沈廷尉和蘇司使……”
大理評事趙楚之聽到這事兒,碗裡的酸湯面都不香了。他嚇得掉了筷子,直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若、若真有此事,也是蘇芷那妖女勾引的……唉,沈廷尉還是太年輕,糊塗啊!”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
待風言風語傳入蘇芷耳朵裡的時候,已經成了:蘇司使,聽說你和沈廷尉有個孩子?
嗯???蘇芷錯愕。
他們,什麼時候有了個孩子?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