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蠢相,不過還算可親可愛。
林然心裡生出某個卑鄙的私念……
他抬袖抵唇,含糊問了句:“很困麼?要來榻上小睡一會子麼?”
阿棗打了個哈欠,眼包淚花,嘀咕:“哪有下人和郎主一塊兒睡的?”
林然瞎編亂造:“唔,我聽人說,這叫近身伺候。咱們往後當了高官,有些規矩就得入鄉隨俗,不能免。”
阿棗沉思半天,料想著林然沒有騙她的必要,笑說:“哦,原是這麼回事,那當官的還挺矯情。”
“咳……是、是吧。”林然頭一回撒大謊,心裡發虛。
他讓了個位置,分了阿棗一床被子,供她和衣入睡。
小姑娘是真傻,居然把這話兒當真了。
她窩入錦被裡,沒多時就進入夢鄉。
撲通撲通。
室內唯有林然蓬勃的心跳聲,他在昏暗的床帳中坐起,小心打量阿棗的眉眼。
雖說只是和衣同眠,倒也算同床共枕了。
有了夫妻間的常事,他沒了“清白”,阿棗總不能拋他離去吧?
再一想,林然頹然,她確實敢,他留不住她。
阿棗醒來時,正對上林然那張俊俏的臉。
許是她在旁邊,林然沒有褪去外衣,睡得十分正人君子。
她面紅耳赤,躡手躡腳爬下床。
雖說平日裡總和郎主嗆聲,但阿棗還是很敬佩林然的。
長相好、學問好、待人還知書達理,就連對她這個無家可歸的小娘子都十分關照。
如今他要高升了,阿棗很為他開心。
林然這樣厲害的郎君,一定會平步青雲,成為名揚天下的好官。
她麼,小嘍囉一個,能照看大官到今日已經很好了。
往後的日子,林然再也不會缺少能照顧他的女使。
她也功成身退,可以離去了。
因為啊,阿棗貪念太重,她已經不滿足於只當林然身邊的一個小小女使了。
他年輕有為,往後一定會有妻族強盛的娘子為他照看家宅。
她永遠是他的女使,看著他娶妻生子,看著他飛黃騰達。
她懷念那一日的燒雞,她同他撒謊,跟他回了家。
阿棗要離開了,她嫉妒心太強,一定做不到留在他身邊盡心伺候他一家人的。
眼不見為淨,她逃得遠遠的才好。
阿棗將昨夜視為一個綺麗的夢,她感恩這一夜的共眠。
她記得林然昨日多進了一碗魚羹,他愛吃,她就想再給他煮一回,也算是累積一些離別前的美好記憶,供她老來回憶。
阿棗再次尋上了劉二哥,她同他買過好多次魚蝦,對方待她如妹妹一般,總賣她便宜一些。
劉二哥今日沒有來瓦市出攤,他和阿棗說過住址,阿棗能直接取他家宅裡買新鮮河魚。
到了劉家,阿棗敲響了斑駁落漆的院門,問:“劉二哥,你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