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迫切,更是把腳程一縮再縮。
不過一個時辰,蘇芷便見到了那兩名煎藥、提飯的衙役。他們做賊心虛,剛和蘇芷打上照面就落荒而逃。
“咣當”一聲碎響,藥罐倒地,四下一片狼藉。
蘇芷怎可能放他們下山告密,她從懷裡抽出兩枚長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兩人掌心。
血濺三尺,鬼哭狼嚎。
那長釘來勢洶洶,用勁極大,直將他們釘在了木柱之上,動彈不得。
衙役們當即痛撥出聲,連連哀求:“官人們饒命,一切都是縣太爺吩咐,不關小人的事!”
蘇芷眉目冷淡,道:“爾等助紂為虐,理應萬死謝罪。”
聽得這話,膽大的衙役知道今日是死期,便想廢手逃命。
蘇芷冷笑連連,及時制止這群蠢貨:“別動,長釘裡淬了毒,只能保你們三日性命。最好不要胡亂走動,免得毒素經由血脈進入心肺,藥石無醫。”
話音剛落,衙役們蠢蠢欲動的心便偃旗息鼓了。
蘇芷下馬,繞過這群衙役,走向不遠處的囚室。囚室外相鄰一畝畝田地,壘了不少小土丘。
蘇芷知道,那是埋屍的地方。一些農戶沒錢建墳,會把屍體埋在家田附近,情理上講,算是落葉歸根。
這裡,死了不少的人。
蘇芷抽出懷裡的一卷失蹤孩童小像,走近那一排漏了通風小窗的木屋。
室內昏暗,辨不清孩童眉眼,只有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他們沒了口舌,連呼疼都不行。
人間烈獄。
蘇芷剛要上前,沈寒山抬手拉了她一下:“莫去。”
他提酒,灑了蘇芷一身,古來便有說法,講是烈酒可趕病氣。這般,也算是一重保護。
於情感上而言,蘇芷多想上去安撫一下孤苦無依的孩子;於理智上而言,沈寒山說的是對的,她若染上疫病,帶回京中,便是禍源。
保全自己,方可祈天下太平。
於是,蘇芷只能站遠了,朗聲道:“孩子們,莫怕!大慶皇城司使蘇芷以及大理寺卿沈寒山特奉皇命,前來搭救。”
此言一出,咳嗽聲忽然一窒。
隨後,數十隻稚嫩的手接連不斷往敞開的小窗上伸,彷彿要蘇芷看到他們的生命力。
活著,他們還活著。
救他們,一定要救他們。
不能口齒呼救了,只要他們還有氣兒,手腳也會用上。
要看到啊,一定要看到啊。
都是一條條鮮活的命啊!
蘇芷忽然熱淚盈眶,她好似明白了,這樣風雨兼程辛苦查案的意義何在。
她要做的,不就是庇護大慶百姓,救下所有人的性命嗎?
蘇芷鼻腔酸澀,心胸滿漲。
她哽咽,咬緊牙關,高聲唱報:“馮靜可在?雷勝義可在?賀敏可在?羅塘可在?”
蘇芷將失蹤的孩子名字,逐一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