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悲慟欲絕,卻不知危險悄然逼近。
又是一下。
利落的一下。
砍刀砸到了朱逢的脖頸與肩臂,血液猶如梅花朵朵,濺.射在地。
朱逢倒下了,同他的妻子一塊兒奔赴黃泉。
朱毅慢條斯理地清理血跡,他沒動屋子裡的東西,只是把兄長夫妻埋在了槐樹底下。
家裡靜悄悄的,好似從未有人來過。
他頂替兄長的身份,來到都城,利用兄長積攢的一點孩子本,白手起家。
朱毅做賊心虛,故而只敢用“朱逢”的身份,這樣他就能謊稱兄長還活著,如此一來,便沒人會去調查一個還尚存於世的活人。
至於“朱毅”這個人,他活著的時候沒人關心,消失了更無人在意。
他往後,只要頂替兄長而活便是了。
真可悲啊,他還是沒能活出自己的美滿人生。
……
這是蘇芷分析的故事,應當和真相大差不差。
誰叫朱逢,啊不,朱毅已死,無人能訴說背後的故事。
現如今,蘇芷只需要調查清楚殺害朱毅的兇手是誰便可給官家交差了。
至於他生前是善是惡,就留給世人來評說吧。
朱家挖出了兩具屍體的事,很快傳到青花縣令的耳朵裡。
這事兒同京城裡的大案有關,地方官員很是看重,不敢慢待。
青花縣令聯合桔花縣令一塊兒調查朱毅朱逢兩兄弟的家世背景,又請仵作驗屍,終是確定了朱毅其人生前確實有殺人動機。他對其嫂起過歹心,還被青花縣去地裡務農的百姓瞧見過。只是嫂子同小叔子有齷齪,大家夥兒都不當一回事,也不去管旁人家事,故此從未上過心。
想想也是,誰會傻了吧唧湊到朱逢邊上,告訴他,你弟弟對你媳婦兒動手動腳……沒挨拳頭都是好事兒了,誰願意去惹那一身騷?
再者,朱家媳婦自個兒都欲息事寧人,不願同丈夫講,他們作為外人又何必多此一舉添亂呢?
蘇芷啞然,也不知該說是芸芸眾生本性冷情,還是凡人在世就該明哲保身。
案情有了進展,蘇芷很快將案情稟報大殿下陳風,由他奏報天聽。
本該這幾日返京,繼續搜查赤鱬妖女下落,沈寒山卻有意在桔花縣多留幾日。
蘇芷不解,但也沒拆他臺,只私底下道了句:“沈寒山,你想做什麼?”
沈寒山也不同她打啞謎,悄聲耳語:“芷芷還想要一個立功機會嗎?”
“你什麼意思?”
“衢州是個好地方,保不準還能有加官進爵的好處。”
這樣一說,蘇芷再蠢也明白了。沈寒山是覺得衢州這地方,官官相護,唇寒齒亡。觀吳通判此前膽戰心驚的模樣,便知底下定有大事待挖。
沈寒山笑道:“來都來了,怎能空手而歸呢?”
那些地方官為哄沈寒山離去,定然是會下血本請他這尊大佛歸京。到時候,不就能賺個盆滿缽滿。
至於沈寒山是真想收受賄賂,還是有旁的想頭,蘇芷就摸不清了。
她只得呶呶嘴,嘟囔句:“你這廝真奸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