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英一個人把仨孩子拉扯大不容易,吃了不少苦,為給仨孩子掙口飯吃,剛生下程秀珠不久,寒冬臘月的就站在齊膝深的河裡挖溝渠,一挖就是一天,要不她風濕性關節炎能那麼嚴重?
要是餘慶墨真死了,那沒話說,沒人幫,只能自己扛。
可餘慶墨沒死,程秋英站在齊膝深的河裡挖泥的時候,他坐在明亮的辦公室裡,端著茶水看報紙,想不起來他還有個媳婦叫程秋英,更不會想他走了,程秋英一個人婦道人家咋把孩子拉扯大。
程立陽本來就不是愚善的人,他要替親娘出這口氣。
丁苗沒說別的,“行,你去吧。”
不過第二天,程立陽沒去成工商局,吃早飯的時候餘敬平對他倆說,“上午家裡來客人,你倆也見見。”
沒說來的是啥客人,倆人也沒問,客人來了之後才知道,都是工商局的領導,一個是局長馬國明,一個勞資科長趙俊。
餘慶墨也被餘敬平喊過來了,他比馬國明和趙俊來的晚,一進門看到這倆人在,心裡就是一咯噔,對餘敬平說,“我正忙著,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說完就想溜,被餘敬平一嗓子給吼住了,“坐下。”
程立陽把他按坐在了沙發上,餘慶墨想走,卻站都站不起來。
馬國明和真俊是昨天晚上接到餘敬平的電話,叫倆人過來一趟,沒具體說啥事,來了又看到仨生人,餘敬平也沒介紹是誰。
這會兒兩人看情形明顯不對,兩人也不敢問,都一頭霧水地看著餘敬平。
餘敬平對他倆說,“家醜,本不該耽誤你倆的時間,可這事兒跟慶墨的品行有關……”
這倒出乎程立陽和丁苗的意料,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等著餘敬平往下說。
餘慶墨卻坐不住了,蹭的一下站起來,“爹……”
剛說出一個字就被餘敬平給厲聲喝止住了,“你給我閉嘴!”
餘慶墨又坐下來了,臉色很難看,坐立不安,他怕餘敬平,想走,又不敢走。
馬國明和趙俊越聽越懵。
餘慶墨在局裡的人緣一向不錯,雖說有個當首長的爹,可他還算比較低調,能力嘛,不算特別出眾,不過勝在工作態度不錯,為人謙和,老實,跟同事處的也好。
兩口子都在工商局上班,夫妻感情看著也不錯,謝紅麗生了倆閨女,也沒聽餘慶墨埋怨過,還成天把倆閨女掛在嘴上,說倆閨女有多啥,他有多知足。
局裡的人提起餘慶墨,都說他顧家,疼媳婦,疼閨女,是個好丈夫,好父親。
咋親爹開口就說他品行不行?
餘敬平指著程立陽,“還沒給你倆介紹,這是程立陽,我孫子。”
馬國明和趙俊還是不明白,他們都知道餘敬平只有餘慶墨這麼一個兒子,而餘慶墨又只生了倆閨女,沒兒子。
沒兒子餘敬平哪兒來的孫子?
餘慶墨坐立不安,急得額頭上直冒汗,“爹,你非逼得我在局裡待不下去????”
餘敬平,“是你德行有虧,組織背調時又不如實向組織交待,欺騙組織,我還要看著你一錯再錯?”
餘慶墨是幹部,組織上會有背調,背調時要如實向組織交待自己的過往,包括學歷,家庭成分,婚姻狀況。
一般都是勞資科負責背調,這也是餘敬平為啥把趙俊這個勞資科長一塊兒喊過來。
餘敬平聲音十分沉痛,“37年慶墨在呂平縣清水大隊結過一次婚,入贅程家,物件叫程秋英,48年他聽說我在省城,來省城找我,就沒再回去”,指了指程立陽,“這是慶墨在清水大隊留下的兒子,老二,程立陽,旁邊是丁苗,立陽的愛人,娃是他倆的獨生子,大名叫程衛東。”
餘慶墨臉漲的通紅,“我跟程秋英都沒簽婚書,不叫結婚。”
餘敬平怒道,“孫子都有了,你還想不認帳?”
馬國明和真俊都震驚了,一向老實的餘慶墨竟然不老實,竟然能做出拋妻棄子這種事!
關鍵是瞞得鐵桶似的,看餘敬平這樣子,估計也是剛知道。
餘敬平氣得心口疼,指了指程立陽,“立陽,你說。”
程立陽直視著馬國明和趙俊,“他這是不是重婚,局裡對重婚一般怎麼處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