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紅梅上下打量了程立陽他們一眼,最後目光落到丁苗拿的羊毛衫上,“挑中這件?你穿可是顯老。”
話裡的意思很明顯,農村人的眼光就是不行,
丁苗耐心給她解釋,“不是我穿,是給我婆婆穿。”
謝紅梅當然知道丁苗嘴裡的婆婆是誰,她鄙夷地一笑,“羊毛衫不結實,可經不住農村人穿著糙磨,再說這顏色也挑人,紅麗都撐不住這個色。”
丁苗,“我婆婆長的比你妹妹好看呀,還白,不挑色,穿啥色都好看。”
丁苗也沒說瞎話,程秋英雖說老了,可也能看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大美人。
就是現在,她看著也比謝紅麗耐看,主要是她比謝紅麗白,一白三分俏嘛。
丁苗的話把謝紅梅給氣壞了,冷笑道,“長的白有啥用,不照樣留不住男人。”
上午謝紅麗從餘敬平那兒回去,沒回家,到她那兒訴苦,說餘慶墨那個二兒子程立陽有多不好相處,沒把她當長輩,她只不過提了句東東,程立陽那架式,都象是要拿刀捅她一樣。
就是個鄉下粗人,性子野的很。
謝紅梅肯定是向著自己親妹妹的,先入為主,對程立陽他們有了成見,這會兒見了他們,就想在程立陽他們跟前給妹妹找回場子。
她找回場子的方式也很簡單粗暴,打壓對方,然後顯擺一下她作為城裡人的優越感。
程立陽一個男人,不好跟女人鬥口舌,更不會跟女人動手,只是臉色很難看。
劉耀武也急的不行,可他不擅長跟這種年齡的婦女打交道,急得直搔頭。
丁苗奇怪道,“你說我娘留不住餘慶墨?幹啥要留他,我娘又不瞎。”
謝紅梅,“……???”
丁苗覺得有必要給謝紅梅解釋清楚,省得謝家以為餘慶墨有多搶手,程秋英還跟他們爭搶,便耐心對謝紅梅說,“我婆婆現在確實看不上餘慶墨,上次他回去,我婆婆都拿笤帚把他趕出來了,是他非賴著不走,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婆婆跟你妹妹搶他,我婆婆現在眼光高的很,一般的人現在都入不了她的眼。”
這意思是謝紅麗眼光低,還是個瞎子?
謝紅梅被丁苗嗆得差點岔氣。
你說她故意的吧,她又說的一本正經,象是真的在寬慰她,程秋英現在眼光高的很,壓根兒就看不上餘慶墨,所以她們謝家可以放寬心,沒人跟謝紅麗搶。
程秋英看不上的,他們謝家就能看上?
要不是餘慶墨有個當首長的爹,誰會看上他?
謝紅梅做了一輩子說教幹部,還是頭一回在嘴皮子沒占上風,她總不能說謝紅麗也看不上餘慶墨吧。
萬一這話傳到了餘慶墨耳朵裡,萬一餘慶墨生氣了,真跟紅麗離婚咋辦?
不等她說啥,丁苗又語重心長道,“而且我覺得吧,除非你巴不得他倆離婚,要不然兩口子的事,最好還是兩口子自己解決,外人越插手,越容易出事。”
這是說她巴不得謝紅麗跟餘慶墨離婚,所以才管人家兩口子的閑事?
謝紅梅順風順水了一輩子,今兒個頭回在丁苗這兒吃癟,她自恃身份高貴,又拉不下臉跟丁苗吵,臉漲的通紅,胸脯急促起伏。
丁苗還好心勸她,“你別急,你這個歲數,急火攻心,容易出人命,不過你也別太擔心,我是醫生,你真出了事,我不會不管。”
謝紅梅一輩子沒在嘴皮子上吃過虧,卻被丁苗嗆得一句話說不出,又氣又急,覺得這會兒全身的血都直往腦門上沖,頭也嗡嗡直響,看丁苗的時候都是晃的,晃著晃著,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今兒個天有點悶熱,她突然倒地,一半兒是熱的,一半兒是氣的。
周圍一片驚呼,丁苗也嚇了一跳,趕緊蹲下來給她檢查了下,然後拿出針就紮。
程立陽都沒看清丁苗是從哪兒拿出的針具,幾根銀針已經紮到了謝紅梅的臉上和手上。
程立陽看著尾端閃著銀光的針具,心裡只納悶,這些針媳婦一直帶在身上?她裝哪兒了?
有一樣疑惑的可不止程立陽一個人,畢竟幾根針都不短,存在感太強。
不過看丁苗專注施針,神情嚴肅,沒人敢問她,剛才還有人大聲嚷嚷著讓趕緊把人送醫院,這會兒都不吭聲了,圍了一圈看丁苗施針。
謝紅梅就是急火攻心,再加上天兒悶熱,所以才暈倒的,問題並不大,不大功夫謝紅梅就醒過來了。
丁苗把針拔下來,嚴肅道,“跟你說了不要急,非不聽,幸好我在這兒,不然送醫院搶救都來不及。”
謝紅梅當了大半輩子幹部,一直都是體體面面的,這會兒卻當著一群人的面躺在地上,還得聽丁苗的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