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針催産,韓京生自己都沒有多大把握,丁苗卻幹的相當漂亮,一針下去救了兩條命。
這孩子運氣也好,膽大心細,而且遇事不慌,剛才看著比他這個行醫幾十年的還冷靜。
這一點尤其重要,遇到事醫生自己先慌了手腳,還咋給人看病?
就是這會兒看著卻不大高興,眉頭都是擰著的,顧振剛謝她,她都沒搭理,韓京生問她,“咋了這是?”
丁苗悶悶道,“沒咋。”
姑娘家的心思,韓京生也不好多猜,收拾了藥箱,跟丁苗一塊兒走了。
得了孫子,振剛娘高興,倆人走的時候,硬往丁苗兜裡塞了倆雞蛋,“給東東吃。”
從顧振剛家出來,丁苗跟著韓京生去他家,她還要給韓京生煎藥。
韓京生的病,丁苗已經擬了方子,煎藥的時候,她會根據自己擬的方子增減藥劑,韓京生也發現不了。
兩人剛走到他們那條衚衕,聽到程立山院子裡一片吵罵聲,聽著是程秋英,估計又是跟柳春花,倆人三天兩頭吵,丁苗沒在意,反正柳春花又吵不過程秋英。
正要去韓京生家,看到程立陽拄著拐仗從院子裡出來了,看樣子是要去隔壁。
程立陽輕易不去程立山他們家,除非有大事。
東東和顧德傑跟在程立陽後邊,看到丁苗,東東喊了聲“娘”,跑了過來。
丁苗跟韓京生說了聲,家務事韓京生不好摻和,回家了,丁苗拉著東東和顧德傑走到程立陽身邊,“娘跟大嫂又吵架了?”
程立陽神色凝重,嗯了一聲。
幾人剛走到程立山家門口,就看到程秋英手裡拎著根棍子,正滿院子追著程立山和柳春花打。
程立山和柳春花不敢跟程秋英還手,被程秋英攆得合院子跑。
程立山被個板凳拌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不等站穩,程秋英已攆了過來,朝著程立山屁股就是一棍子,“我打死你個不成器的狗東西。”
柳春花趁程秋英打程立山,顧不上她,竄到屋裡,咣當一聲關上了門,留程立山在外面挨棍子。
程秋英逮著程立山就是一頓揍,棍子跟不要錢似的只往程立山身上招呼。
她自個兒臉紅脖子粗,顯然是真氣著了。
丁苗怕她有個好歹,上前拉住了她,程立山趕緊跑開了,想進屋,柳春花不給他開門。
柳春花可不傻,程立山可是程秋英親兒子,程秋英再生氣,也不會對親兒子下狠手,她就不一樣了,她是一個外人,程秋英要是逮著她,不得往死裡打。
所以不管程立山在外頭咋喊,她就是不給開門,躲屋裡裝聾子。
丁苗把程秋英拉住了,東東乖巧地給程秋英搬了個凳子,程秋英也累了,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臉紅脖子粗,喘著粗氣,喉嚨裡呼嚕呼嚕直響,一幅喘不過氣的樣子。
程立陽臉色變了,扭頭吩咐東東,“去請韓大夫。”
東東撒丫子跑出去了。
程立山也嚇著了,撿起地上的棍子往程秋英手裡塞,“娘,你打,你使勁打,打到你消氣。”
程秋英手哆嗦得都握不住棍子,喉嚨裡響得跟拉風箱似的。
她這是被氣得很了,氣塞涎上,很容易導致中風,甚至猝死。
丁苗顧不上別的,拿出針就給程秋英紮上了,東東把韓京生喊過來的時候,程秋英已經基本上沒啥事了。
韓京生聽丁苗說了剛才的情況,又給程秋英號了下脈,這才對程秋英說道,“老嫂子,以後可不能這麼生氣了,氣大傷身,這回多虧了丁苗,萬一丁苗不在跟前,我又趕不過來,你說多險,會要命的。”
程秋英已經緩過那口氣,就是這會兒精神看著有點不濟,嘆了口氣,“韓大夫,你說的對,不生氣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以後他們愛咋咋著,不管了。”
韓京生又寬慰了程秋英兩句才走了。
程秋英扶著丁苗站起來,說是不生氣,可看到程立山,還是氣不打一處來,喊程立山的時候連名帶姓,“程立山,你也別在我跟前裝,打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們兩口子打的是啥主意,到這個份兒上,我也不說啥了,你要想走,你也跟著走,你們一家子都走,我只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程立山蔫頭耷腦的,任憑程秋英數落。
丁苗才知道程秋英為啥生那麼大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