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苗一天要割兩簍草,上午一簍,下午一簍,正好夠牛吃一天。
福大爺這是看丁苗腳崴著了,所以才叫丁苗下午不用去割草了。
丁苗感激道,“謝謝福大爺。”
福大爺愣了下,然後擺了擺手,“回家了好好歇歇,不行就叫韓大夫給看看。”
丁苗“嗯”了聲,“福大爺那我走了。”
丁苗背上背簍走了,福大爺老伴兒花大娘端著個碗從屋裡出來。
她是來給福大爺送飯的。
福大爺在大隊部住著,一日三餐都是花大娘在家裡做好了給他送過來。
花大娘勾頭往院子外看了看,見丁苗走遠了,才跟福大爺說道,“你覺沒覺得立陽媳婦今兒個有點不對勁?。”
福大爺拿個竹耙子,把青草攤開,隨口回了一句,“咋不對勁?”
花大娘,“平時但凡幹點活就哼哼唧唧的,這兒疼那兒癢的,牢騷能有一籮筐,臉拉得跟驢似的,可今兒個,你看都崴了腳,也沒發一句牢騷,說話還和和氣氣的,她平時可不這樣。”
花大娘這麼一說,福大爺也覺得丁苗跟以前有點不一樣,剛才竟然還跟他道謝,挺稀罕。
不過他心裡記掛著牛棚裡的牛,心思不在這上面,便心不在焉地順著老伴的話回了一句,“不發牢騷不好?”
花大娘,“你懂啥,反常必有妖,你說她會不會是憋了大招,先裝幾天老實,然後趁立陽不留意就跑了……”
福大爺,挺好的孩子,淨瞎編排人家!”
花大娘撇了撇嘴,“你還別不信,就她那性子,立陽現在這個樣子,她肯定是不會跟立陽過下去,你沒看她前段日子作天作地的,還不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跟立陽過了……”
福大爺瞪她,“你哪隻眼睛看她不願意跟立陽過了?”
“你在村裡打聽打聽,誰不這樣說?不過立陽也不是個好惹的,你別看他現在悶不吭聲的,指不定哪天就要跟丁苗算總帳,雖說小事上立陽都不跟她計較,一直慣著她,可關乎到臉面的事,立陽能答應?立陽那脾氣,上來了六親不認。”
花大娘說著說著話題就跑偏了,“上次立陽打貴生的事你還記得吧,嘖,那可是他親侄子,下手那叫一個狠,我就在旁邊呢,心一直揪著,都怕他把貴生給打死……”
福大爺哼了一聲,“那是貴生該打,誰讓他打著立陽的旗號坑人,坑的都是立陽的朋友,壞的是立陽的名聲,立陽打他一頓都是輕的……”
花大娘嘖了一聲,“咋說也是親侄子,再不對,也不能往死裡打吧,他還真能下得去手,親娘都攔不住他。”
說著說著又拐到了丁苗身上,壓低了聲音道,“你說是不是立陽整治她了,今兒個才裝老實?立陽多狠呢,她想丟下那爺兒???倆跑,可沒那麼容易,立陽不得把她腿打斷……”
見福大爺瞪她,花大娘怕挨罵,趕緊轉移了話題,“我剛聽你說丁苗摘了個瓜,是啥瓜啊,聽你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
丁苗摘的那倆瓜品相好,又香,花大娘這麼一問,福大爺要罵她的話也給忘了,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回味道,“以前還真沒見過,也不知道是啥瓜,香的很。”
聞著都這麼香,吃起來肯定也好吃。
他經常在外面放牛,村裡村外都走遍了,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香的瓜,竟然把他這個老家夥的饞蟲都給勾出來了。
“那她給你吃,你還不要?”
福大爺眼一瞪,“你叫我跟一個娃娃搶吃食?我還要老臉呢!”
說完把耙子豎到牆根,不再理花大娘,去牛棚看牛去了。
花大娘撇了撇嘴,“你個老傻子,她難得大方一回,你還不要。”
說完又嘆了一口氣,“立陽那個家,眼看要散嘍!”
清水大隊不大,也就百來戶人家,村裡有兩大姓,姓程的和姓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