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殿下,文嬤嬤候在門口,您要不要見上一見?”小太監松那小心的送上茶盞,謹慎道。
徐顧白眼睛盯在邸報上,頭都未抬一下:“又來作甚?”
松那嚥了下唾沫道:“應當還是催促殿下納妃的事。”
徐顧白眼底不禁閃過幾分煩躁,沒應,恰此刻侍衛請命進殿道:“殿下,陸二公子受了重傷,遂不能來東宮......”
徐顧白聞聲猛一抬頭問道:“受傷?可嚴重?”
那侍衛答:“說是傷了左手,動彈不得......”
話還未說完,便被徐顧白打斷,撂了手中的邸報起身便要往外頭去;“松那,備馬車,去趟陸家。”
松那聞聲愣了一瞬,還沒答那侍衛便回:“殿下,陸公子現下住在白首輔府上。”
徐顧白聞聲一頓,也未多想便道:“那就去白家。”
回身邊見松那未動,徐顧白不免皺眉道:“愣著作甚?還不快去!”
松那聞聲有些為難,看了眼外頭道:“殿下,可是文嬤嬤還堵在殿外呢。”
說起文嬤嬤,徐顧白便覺厭煩,眼下也才二十,母後便忙不疊安排他選妃,這半月都來十來多趟了,儼然一副他不動口,文嬤嬤便要日日來與他耗著的意思。
若是旁的嬤嬤也就罷了,可偏偏是文嬤嬤,這文嬤嬤算是他小時的乳孃,換做旁人若敢日日上前擾他,他早便讓人轟出去了,哪裡能還留在東宮殿前添堵。
徐顧白長嘆一聲道:“去去去,去回稟母後,便說孤應了,讓她著手去辦!”
松那聞聲也是鬆了一口氣,好似生怕徐顧白反悔,連連應是,忙退下傳話。
一開啟殿門,果見文嬤嬤樂不思索,捂著嘴笑道:“殿下放心,老奴這便回去回稟皇後娘娘,必然盡心安排,有皇後與太後操持,殿下不必多費心思,全等著人到眼前親自挑就是了。”
這話說來也是為緩徐顧白的排斥情緒。
其實也不怪皇後操心,這後宮三年大選眼瞧著便要開始,這滿天下的千金閨秀都要會於京城,這時候若是不選何時再選?待大選過後,還能剩下幾家才德兼備的良配,這好似是在皇帝手下搶人,若是慢些,太子又要在等幾年?
徐顧白只頷首,還算和氣的說了兩句,便忙離去。
楚斟與陸焉生的屋所離得極其近,大半天人來人往,不知搬運了多少書冊,就連程九都覺厭煩,替陸焉生換了藥便回自己屋裡,關上門躲清淨去了。
寧去看了一眼正窩在搖椅上閉目假寐的陸焉生,便走到屋門前,人剛碰到門框。
本還閉著眼的陸焉生忽睜開了雙眼:“別關。”
寧去聞聲手微微一滯,指了指外頭道:“公子不覺吵嗎,關上門好歹清靜些。”
“不吵。”陸焉生說完又閉上了眼睛,而後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蕩著搖椅。
寧缺不免有些詫異,公子最厭吵鬧,這回倒是奇怪,正思索間,前頭忽傳來了腳步聲,他側目看去,待瞧清楚人,寧去便是一滯,回身又看了眼正對著大門的搖椅上的陸焉生,難怪要換身衣裳,今日所有疑問,答案已顯而易見。
陸焉生的屋所大門,恰對著書院的門口,只要門開著,裡頭所有,便能一覽無餘,盛嫿剛進院子,便瞧見了在搖椅上慵懶悠閑的陸焉生。
目光猝不及防便對上了,躲都躲不掉。
春日裡暖陽和煦,門前文竹颯颯,屋內搖椅一把,坐上人懶自得,嘴邊銜笑,瞧見佳人,便做莞爾謙笑。
盛嫿心猛然一滯,陸焉生還在府上,是她沒想到的。
陸焉生已起身,走到屋門處,只是打了聲招呼:“二姑娘。”
盛嫿嘴邊笑意有些僵硬,對著他她實在笑的牽強,只微微頷首,便做回應,她正抬步要往楚斟的屋所走去,便見陸焉生道:“寧去,去請程先生,二姑娘既來便號號脈。”
寧去怎不曉得陸焉生的意思,忙會意去敲程九的門,門被敲得砰砰作響,不遠處的楚斟自也聽到了動靜,有些厭煩的皺了皺眉頭,卻未出門看上一眼,想起方才,楚斟便覺滿手的冷汗,眼前的字密密麻麻,他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唇間嫩肉咬的生疼,卻未鬆口,那事他自己都只是懷疑,陸焉生應當不大可能發現什麼,可若是沒發現,他方才那話裡的意思又實在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