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挺懂行。”穆彤見了,直誇“專業”。
“還要向你學習。”他抬眸間的溫柔,瞬間又偷走了她的心。
“一家人”在餐館裡上了座,穆承祖怕場面冷清,和善地對杜梓牧說:“小杜,今晚辛苦你了,多吃點。”
“辛苦什麼?哄自己女兒不是應該的嗎?”李玲不讓他下不來臺就難受似的,故意嗆聲。
穆承祖是相當瞭解妻子“嘴硬心軟”的性子,代替她問出了口:“小杜啊,你站外面也挺久的了,有什麼話呀,直說無妨。”
杜梓牧倏地站了起來,認真得挺直了腰板,絕不含糊地說:“叔叔,阿姨,我對穆彤是認真的,我想和她結婚,懇請你們給我一次機會!”說罷,他還紮實地添了個九十度的鞠躬。
“這孩子沒架子……挺好的……”穆承祖的話被妻子瞪得嚥了回去。
李玲知道杜梓牧人品不差——就算信不過自己的直覺,她也信得過女兒的眼光,但他這病……
“小杜,阿姨不會說話,難聽了你別往心裡去。”她不戳他心窩子,女兒的未來就停擺在那裡,這不是她願意看到的。“你也算半個名人,百度也搜得到你,以你的家世背景,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偏偏你有這個病,輕則對□□腳相向,重則……跟你爸爸一樣,又有哪個女人敢嫁給你?”
“媽……”穆彤擔心媽媽會戳到他哪條敏感的神經,害他犯病。
“別打斷我說話!”李玲極少用這種嚴肅的口氣訓斥女兒,繼續與杜梓牧對質,“阿姨不是說你倆沒有真感情,但我不信你就那麼‘非她不可’,你是看上她真傻,才會賴上她。倘若我把穆彤嫁給你,幸福只是其中最小機率的結局,大機率會怎樣?你病情穩定的話,還是一個風光無限的大少爺,多半是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委屈的是我女兒;你病情不穩定的話,我女兒要一個人扛起整個家,為你擔驚受怕,還有被你傷害的可能,你覺得哪對父母會這樣賭,把女兒嫁給你這樣的人?”
穆承祖沒有為這種冷凝的氣氛“解凍”,想來是認同妻子說的話。
杜梓牧沒有立刻駁斥她的話,他現在也是有女兒的人,可以理解為人父母的想法。“阿姨,您說得對,她值得更好的男人。”穆彤一聽,馬上在桌底踢了他:杜梓牧,你胡說什麼呀?他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繼續剖白心跡,“是我,是我放不下她,我想像一個正常人那樣愛她,所以大學的時候,我曾經拒絕吃藥,我以為只要我扛過去了,就可以永遠和她在一起。沒想到,停藥導致了舊病複發,嚴重起來不弔針根本下不了床,我知道不能害了她,只好冷落她,疏遠她,我以為我終究是錯過了她,每天過得生不如死。”
穆彤把眼睛瞪得很大,她從不知她“失戀”那段時間裡,他有過那麼悲傷的經歷。
“後來,她陰差陽錯進了金驊,在我手底下工作,我才發現無論我多努力隱藏,也藏不住這份感情。那時候,我真的決定了,這輩子一定要娶她回家!只是……後來公司和家裡都出了變故,我又……病了。”
他愧疚地看向穆彤。
這個不顧一切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正怔怔地望著他。
早已,淚流滿面。
這讓他的心不能更痛。
此情此景,穆承祖夫婦有些動容,但,這並不能“打敗”理智。
“那……你的病,現在治好了嗎?”李玲始終在意他的病情。
“治好了大半。”
這“大半”二字讓人洩氣。
“能根治嗎?”穆承祖急著追問。
“理論上可以,但是……我沒成功過。”他不是不可以撒謊,只是不願意。
這多少讓人感到惋惜。
多好的孩子。
“叔叔阿姨,我只希望你們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留在餐館幫忙,看看我的性情,你們是不是沒有辦法接受。”
“幫忙?不用發工資?”李玲的“如意算盤”敲了起來。
“不用。”
“那你愛幫就幫……橫豎咱們不虧。”李玲嘟囔著。
穆承祖看出妻子其實更在乎杜梓牧的為人,笑著打圓場:“包餐,包餐啊!小杜,叔叔給你煮拿手好菜!”
“謝謝叔叔阿姨。”穆承祖夫婦願意留他這個“罪人”在這裡,他已經感到格外滿足了。
杜梓牧在勝利餐館幫工這件事情,對他而言,不僅是感情路上的試煉,還是他人生方向的轉折。
未來幾十年,他還得回頭感謝這段日子,給了他更換“人生賽道”的信心和實力。